秦朗月猜測,是小哥兒家的,就拿了桌子上的棗給他。
梅三家三個孩子,老大是個哥兒,叫曉瀾,嫁給了鎮上一個布莊的管事,弟弟結親,肯定是要回來的。
但秦朗月沒在屋裡看見。正找着,就有一位同梅時淮兩三分像的夫郎進來了。
小時候雖見過,大了之後也沒碰過面了。熟也不熟,生也不生。
秦朗月起身叫小哥兒,梅曉瀾趕忙讓他坐下,自己也坐到一旁。
小蘿蔔頭還是緊抱着秦朗月的腿不撒手,梅曉瀾就抱起來,對月哥兒說:“這是文兒,叫周名文,是個小子,兩歲了,皮實淘氣的很,沒添亂吧?”
又對文兒說:“這是舅嬷,可不能淘氣。!叫舅嬷。”
秦朗月搖了搖頭,文兒也沒有鬧,挺乖的,白白嫩嫩一小隻,瞧着讓人喜歡。
文兒奶聲奶氣的叫了聲舅嬷,拉着秦朗月的手,往嘴裡塞:“舅嬷好看,舅嬷香香。”
看的梅曉瀾趕緊往外抱了抱,傻文兒,看這傻樣!
秦朗月也不惱,摸摸文兒小臉蛋,給他剝了花生吃。
又問二叔家的曉淑姐姐:“阿姐怎麼沒帶孩子來?”
“學堂呢,夫子嫌他坐不住,這兩天正訓呢。”梅曉淑笑着同他說話,旁邊的是二叔家時沣哥的夫郎,叫夏小水,秦朗月叫了聲小哥。
幾人說話間,就到了正午,開席了。
二嬸子也不坐席,幫着秦阿娘拾掇,進屋和月哥兒打了個招呼,把桌子上的花生瓜子糖讓孩子們裝上,收走了盤子。
這上菜也有規矩,先是三個冷盤,五個熱菜,最後上八大碗和主食。
外間上菜的是新郎的好哥們兒,裡間上菜的是各個媳婦嬸子們。
這些是要第二天單獨請的。
先過冷盤,上的是拍黃瓜,涼拌豬頭肉,麻将豆角。三個盤子稍小,給的不多,但是酸辣開胃。為着後面的菜留肚子。
熱菜先上的紅燒肉,不是醬色,是帶點紅的。因着北方的糖都是用甜菜熬的,技術還不好,提不出純白糖,也不太甜。炒糖色的時候多放,肉炖出來也是偏紅的。
第二道是清蒸黑魚,魚是大早上從河裡撈的,數這菜最鮮,比肘子還要最鮮光盤 。
第三道,四道,是兩道炒菜,一個木耳炒雞蛋,一個韭菜小河蝦。
五六道是炖的,榛蘑炖小雞和一碗醬炖蘿蔔。
最主要的是八大碗,八大碗講究六葷二素。
六葷有腐乳條子肉,紅燒方子肉,豆腐夾酥肉,蓮花肘子肉,焖子肉,紅燒丸子。
二素有黏丸子,雜丸子。
一鍋蒸出來,素菜有肉香,肉菜混而不竄。
不同的人家八大碗也都不同,有的肉菜多,有的素菜多,但大差不差,都是那個味味兒。
吃的是個喜慶,不在乎肉多肉少,好吃就行。
像朗月,就專挑黏丸子吃,這次黏丸子有所不同,黏丸子裡包了紅豆餡,糖也給的多,一口咬下去,先是黏,再是甜,後邊是豆餡的香。
秦朗月連吃了三個,見文兒也喜歡,給他留了兩個。
新房吃着,外邊也熱火朝天,這個說魚好吃,别的說蝦也鮮,最後都溶于口中,撫慰肚腸。
梅阿爹梅阿娘張羅着拿酒,傳菜。聽着院子裡說大方,好吃的話。心裡也開心。
梅時淮這邊也在被灌酒,都是自家釀的葡萄酒,度數不大,半壇子下去了也不見醉人,就有人拿了鎮上的白酒兌着喝。
梅時淮這就不敢多喝了,朝叔伯兄弟們告饒。
這邊喝酒,也沒人管,梅阿娘正指揮着上主食呢,一桌一個饅頭,一人一碗飯。
别看就一個饅頭,那可要比人臉大,一桌七八個人,單吃着大饅頭也能吃飽,一端上來,就把半個桌子占了。
這麼大一個大白饅頭,上面用紅顔料在中心點了個點。又好看,又吉利。
文兒頭一次吃席,頭一次看見。激動的在屋裡跳起來了。
席間姐姐,小哥兒,嫂子,嬸子的一直給月哥兒夾菜,他早就飽了,正給文兒喂飯呢。曉瀾哥一直給他夾,自己還沒吃兩口。他就把文兒抱過來喂了。
見饅頭上來文兒這般興奮,朗月就掰了一小塊,要喂給文兒,忙被嫂子們制止了。
“月哥兒,第一口得新夫郎吃,你先吃。”夏小水解釋到。
秦朗月聽聞就塞自己口裡了,他就坐過一次主席,還是大哥成親的時候,過去好多年了,他早忘了。
吃完,這才又給文兒掰了塊大的,遞到了他手上。
文兒也吃飽了,聽見院子裡也有小孩吃飽了玩鬧的聲音了,曉瀾也放他玩,拿着大饅頭出去了。
屋裡嫂子,小哥兒同月哥兒繼續聊天,吃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