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钰摘下帽子和口罩,甩了甩長長些的頭發:“沒有你想象中的嚴重,我們在餐廳說完話後過了一會我就想起來了。”
話音剛落,轎車倏地停下,柯钰下意識握緊安全帶,還沒等坐穩就聽到身旁alpha擦着眼淚哽咽的聲音傳來:“可是我怕你越來越嚴重。”
他的情緒太過強烈,柯钰甚至通過身上的标記就能感知到秦陸英的不安惶恐,他切切實實在為自己傷心。
柯钰臉上沒表露太多表情,隻是垂下眼,加重語氣:“我已經沒事了。”
秦陸英咬了咬下嘴唇:“可是……”
“沒有可是。”柯钰打斷他的擔憂,放緩語氣安撫似的說,“我真的已經沒事了。”
秦陸英将目光移到柯钰已經恢複正常的臉色,覺得有被安慰到,他抽了下鼻子,又開口:“我還是不錄綜藝在家陪你吧。”
柯钰繼續耐心回答:“不可以,我有小桃陪我就夠了。”
“可是小桃哪裡比得上我啊……”秦陸英邊擦眼淚邊喋喋不休,聲音還帶着濃濃的鼻音,“她隻會給你買現成的小籠包,而我會親自和面包小籠包!我還會打掃房間、澆花,家裡的花花草草沒有我照顧會枯死的,柯老師,我真的不想離開你身邊……”
秦陸英實在太話唠,柯钰時隔多日重新體會到被吵得腦瓜子疼的感覺,隻覺得腦仁漲漲的發疼,心裡的怒氣和深埋在心底的彷徨同時被點燃,他莫名覺得煩躁,卻又無處發洩。
秦陸英這個沒有眼力見的東西依舊在侃侃而談做小籠包的調餡秘笈,看樣子沒有二十分鐘結束不了發言。
柯钰咬緊牙,迎着秦陸英驚詫的眼神蹭地坐直身體,揪着秦陸英的衣領往自己眼前帶,像是揉捏面團般左右擠壓他的臉,好好的一張立體薄唇被擠成滑稽可笑的金魚嘴。
秦陸英撅着金魚嘴滿腦袋問号:“柯老師?泥腫麼了?”
柯钰忍無可忍地低聲呵斥:“住嘴!”
他低頭堵住這張喋喋不休的嘴。
金魚嘴的主人呆滞了片刻,後知後覺紅透臉,琥珀色眼珠變成兩顆撲通撲通跳的桃心,腦袋上空和兩隻耳朵各噴出一大團白煙,看上去已經死機。
他飄飄欲仙地想剛才發生了什麼,柯钰為什麼會主動親他?
……他好幸福。
難過焦慮的情緒早已抛之腦後,分明隻是簡單的雙唇相貼,秦陸英卻覺得自己快要不能呼吸,他眼前一片空白,除了懷裡的omega外再也看不見其他。
柯钰親上去的那一刻才反應過來自己做了多麼沖動的事,嘴唇一碰即離,他正想要松開手,身體卻不知何時被緊緊纏住。
他被迫鑽進秦陸英的懷抱,後腦勺被對方不容置喙地托住,拒絕的話沒來得及說出口就被迫承受起一個纏綿的深吻。
“快放開,這是在路邊……你想死嗎……”
跑車内部空間狹窄,柯钰不敢太過掙紮,饒是這樣他費了很長時間才打理整齊的頭發也變得淩亂,和耳垂上的黑曜石耳墜纏繞在一起打成死結,又被alpha耐心用手指一點一點梳開。
他艱難地從接吻間隙發出聲音阻止秦陸英,秦陸英沙啞的聲音貼在耳畔,似是呢喃:“柯钰,我覺得我幸福得快要死掉了,該怎麼辦呀。”
alpha天生優越的身體素質不止體現在體力,不過幾分鐘柯钰便覺得嘴唇發麻,舌根被吮得發顫幾步失去知覺,漂亮瑩潤的眼睛被刺激得流出兩滴生理性淚水,濃郁的玉蘭花香氣瞬間彌漫在車内。
臨時标記讓他對自己的alpha更加依賴縱容,柯钰放松身體,主動攬住秦陸英的脖子。
“那你就去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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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洗标記手術的難度較高,對病人的身體素質和心理狀态都有極高的要求,大多數情況下清洗标記的omega都有難言之隐,這些病人非富即貴,醫院稍微處理不當便會引來無妄之災。
因此很少有醫院會承接這項手術,好在柯家财大氣粗,名下的醫院背靠大樹好乘涼,不把這點醫患糾紛放在眼裡,一向對病人來者不拒。
柯南星近些日子恢複得不錯,總算達到手術條件,他遵從醫生的意見提前入院進行術前準備。
家裡發生這麼大的事,柯黎決定暫時放下工作親自陪護弟弟。
告别擔憂的父母後,柯黎小心扶着柯南星的胳膊前往醫院後花園散步。
花園郁郁蔥蔥,空氣清新,不少病人在這裡散心,時不時還能聽到細碎溫和的交談聲,比起醫院倒更像是某家度假村。
被瑣事困擾多日的煩悶感似乎也被洗滌一空,柯南星深呼一口氣,臉上終于露出放松的笑。
“怎麼笑得這麼開心?”
柯南星正要回答,忽然他的視線一頓,落在不遠處榕樹下的兩位病人身上。
“聽說今天腫瘤科有個病人失憶了,差點連自己是誰都忘了。”
“啧啧,都快病危了身邊連個陪護的家屬都沒有,真是慘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