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槐翎不僅否定了他們的相遇,還否定了他們相處的點滴,多少個日日夜夜都成了肮髒的虛僞與欺騙,這同時也是對小久最大的侮辱與否定,她不會真的感覺不到小久對她的感情,她隻是…根本不在意罷了。
想到這裡,祝譯隻覺一陣悲涼,她和小久不算特别親密的同學,尚能從他的隻字片語中體會到這份感情,作為當事人的小久,得有多痛苦?
現在的小久已經不可能回去了,他真的一無所有了。
祝譯長歎,心裡有萬般不忍,也想不到什麼辦法能救他于水火之中。
而槐翎頭也沒回,她一個人離開了房間,隻留下鞋跟與地面碰撞的聲音,清脆得像是山間流水,幹脆利落,不帶有一絲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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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吧。”槐霧指了指身前的椅子,槐翎環顧了四周,槐霧的小屋和其他人的一樣,隻是多了些裝飾。
她坐了下來,等待槐霧的下一步行動。
“這是血液檢查報告,你自己看吧。”槐霧把報告扔過去,他少有地動怒了,臉上的黑眼圈越來越深,看着比以前蒼老了許多。
槐翎心裡大驚,她連忙翻到自己的報告,直接查看最後的報告結果,結果顯示她的領口有一滴來自甯吉的血,而且從痕迹來說,這滴血是濺射上去的,符合現場的軌迹。
這一滴血,足夠推翻槐翎所做的全部證據。
她強撐着冷靜,露出了幾分勉強的笑容。
既然槐霧單獨和她談話,證明這件事還有商量餘地,隻要槐霧協助篡改報告,那麼她的嫌疑就完全消失了。
“堂哥…”沒等槐翎說出話來,槐霧就揮手打斷了她。
“你别以為我還會吃這一套。”槐霧面露兇狠,他的面相突然就變了,原本渾濁的眼珠子竟然多了幾分戾氣,他露出白森森的牙齒,笑起來陰森又可怖。
“你太貪心了,竟然還想扯上皇家。”
見槐霧變成這個樣子,槐翎心想槐霧終于肯扯下這愚蠢的僞裝了,她也不裝了,臉上充滿嘲弄。
“甯少将知道了嗎?他送進A區的寶貝兒子就這麼被殺了,連頭都碎得撿不回來?”
槐霧伸手就想往槐翎的臉上扇去,然而槐翎隻一個側身就避開了他的攻擊,他氣得眼睛充血,脖子的青筋都冒了出來。
“你知道我最看中這場狩獵,也知道甯吉的重要性,不僅如此,你還要把髒水潑在父親身上,間諜?簡直可笑,你這一招可把我們都拉下水了,你真是徹頭徹尾的瘋子啊。”
“我們還留你一條性命,不過是看在死去老頭的面子罷了,他向來最疼愛你,你隻要安分守己,我們怎麼都不會碰你,而你卻三番四次挑釁我們,上次死去的那三個人,你知道皇帝有多生氣嗎?他們的家族可不是廢物,槐翎,你真是太貪心了,事到如今你還有什麼不滿足的?”
“堂哥,我的父母現在脖子上裝着炸彈,隻要皇帝動動手指,他們就能被炸得灰飛煙滅,你覺得,我還會對你們有什麼好感?我應該對此感到滿足嗎?”
“我以前以為……算了,是我沒去查清楚。”槐霧愣了一下,想到槐翎的父母,槐霧的語氣有所緩和,似有些許愧疚。他們是一起長大的青梅竹馬,槐翎的父母是出了名的溫和善良,曾經給予了年幼的槐霧溫暖,甚至比自己的親生父親還要多。如果不是槐翎主動說出來,恐怕沒人知道内情是這樣。
“這次你鬧得太大,所有的這些我都會交給皇帝,甯少将自然也會看到,最快明天你就要去皇宮。”
槐翎握緊了拳頭,她還不想就這麼結束。
“你要是和父親道個歉,說不定他還能看在你父母份上網開一面。”槐霧攤手,他直勾勾盯着槐翎,眼底竟有幾分嘲弄。
“這次你攤上事了,就因為那一滴血。”
槐霧站在燈下,燈光投下的陰影讓人看不清他的表情,而槐翎竟然看到他露出沾沾自喜的笑容,讓槐翎想起來以前惡作劇成功的槐霧就是這樣笑的。
怕不是大家都在等槐翎摔跟頭的那一天,如今他們終于能看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