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出于什麼原因,劉斯似乎對整個世界抱有極大的怨恨,平等地攻擊所有出現在他生命裡的男性。
剛剛開學時,大家都拎着大包小包,整理宿舍,忙得熱火朝天,劉斯路過他們宿舍時,看到晏南喬打扮的偏随性一些,打掃衛生時下手比較重,立刻用充滿善意的口吻說:“同學,你現在打扮好奇怪啊,動作也好粗暴,這樣子不太好。”
“?什麼不太好?”
“沒有女生喜歡這樣的,女孩子都喜歡優雅溫柔得體會打扮的男生。”
“……”
他的舍友範佑章晚上在宿舍裡拉伸放松,他說:“你把身材練成這樣子,是為了吸引女生吧,肯定不少女生喜歡的。”
“呃……”
“不過你的打扮太保守了,她們應該會覺得你很呆,沒意思。”
“啊……”
他對門宿舍的一個同學早上起床匆忙下樓倒水,沒來得及戴上項圈,他扭頭對着後腳出來打算去買早餐的另一個同學說,“他下樓都沒有帶項圈耶,這樣子不好吧?”
“他隻是下樓打個水,又沒出大門,而且現在什麼年代了,很多男生上街也沒戴好吧。”
“這樣子容易被别人說不檢點吧,我們又不是幹那行的。”
“……神經”
何燃更慘,頂着一張漂亮的臉與他擦肩而過,就已經被造謠賣上了,劉斯在論壇上連發了三條陰陽怪氣的帖子,一條陰陽貌美博士生與教授暧昧不清,一條陰陽高校美男毫無廉恥夜店兼職,還有一條聲稱隔壁寝室早已有人被富婆包養,擁有“光明燦爛”的未來。
如此種種數不勝數,托他的福,這層樓裡原本可能讀博五年都不會有太多交集的博士生們在一個星期内迅速熟絡起來,成功建立起了一個專門吐槽逆天舍友劉斯的受害者聯盟群,整層樓的關系抛開劉斯出奇的團結和睦。
前兩天,在他再一次蛐蛐一個男生穿着白襯衫去健身房健身之後回來看起來衣冠不整的,八成是為了故意勾引女的,上次就看到他在實驗室裡與學姐暧昧不清後,那位本來脾氣就很火爆的男生徹底蚌埠住了,當天晚上氣勢洶洶地一腳踹開了他們的宿舍門,指着劉斯的鼻子劈頭蓋臉的罵了将近一個小時,就差上手給他倆耳光:見過賤的,沒見過你這麼賤的男人,你他爹的是不是活得不耐煩了,一天天的不造謠别人就受不了了是吧?咋地要不要我給你頒個蛐蛐獎啊?村口的長舌公不見得有你這麼嘴碎。你大爺的沒爹養是吧?一張小嘴這麼能叭叭,怎麼不去夜店,能賺不少啊,這個勾引女的,那個賣過,你這麼火眼金睛,他爸的就是幹這行的吧,不然咋這麼清楚呢?我告訴你,你這個一根直腸通大腦,滿腦子是屎,兩顆眼珠連膀胱,看啥都騷的傻屌,再他爹的敢惹老子,老子跟你沒完!”
末了轉身揚長而去時,還不忘回頭補最後一刀,“賤貨,給老子安分點!”
留下了房間裡目瞪口呆充滿崇拜的範佑章與被吓哭了的劉斯。
然後,劉斯又幹了一件震驚整層樓一整年的大事。
他居然,當天晚上哭着給博導打電話告狀!!!
神一樣的操作,不僅震撼了整個受害者聯盟,還震撼了他的導師,年過花甲,一心鑽研學術的教授在半夜三更接到手下博士生聲淚俱下的控訴,要求她來處理兩個小男生的扯皮……
最終這件事情不了了之,老教授将劉斯踢出課題組群聊,并告訴他以後如有急事郵箱聯系她,任何與學術無關的事情請勿打擾。
劉斯看上去似乎真的消停了一些,起碼這兩天明面上沒有聽到他再蛐蛐任何一個人。
但是大家并沒有清靜多少,劉斯幾乎每天晚上都會和他的女朋友煲外放電話粥,短則半小時長則三小時,根據他的心情來決定是在走廊上還是在宿舍裡,其實沒有特别大的差别,因為宿舍樓本來隔音就很差,根本擋不住他銅鑼般的巨大嗓音,從被迫旁聽他與他女朋友的種種情況來看,他的女朋友是一個脾氣暴躁,會動手打人,與其他男生暧昧不清,經常對劉斯的衣着打扮與外貌身材評頭論足,并且不願意公開戀愛的渣女,不過比起對同性的巨大惡意與極盡苛刻,劉斯對自己女朋友的濾鏡大上天。
“她很愛我,非常在乎我,所以才關心我的外形,不然怎麼會故意讓我吃醋呢?”
“……”
對此晏南喬的評價是他們倆簡直是玉女金童,天造地設,給我鎖死,否則随便放一個出來都禍害人間。
某種程度上來說,範佑章是整層樓的博士生最敬佩的人,每天面對劉斯360度無死角的精神攻擊而泰然自若,因為在絕大多數時候,往往劉斯單方面瘋狂輸出,而範佑章沉默以對,以至于劉斯迅速破防,不再理會自己的悶葫蘆舍友。
“行啊,不會打擾的。”晏南喬笑着說。
何燃将床簾拉開一些,指了指自己的椅子,“坐吧。”
“好嘞。”範佑章坐了下來,轉頭看了看他們:“你們沒有在學習吧?”
“沒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