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方便謝明虞上藥,她配合地撩起了襯衣下擺,平坦的小腹毫不設防地暴露在男生的視野裡。
他一時看愣了,手下失了力道,冒冒失失地戳進去一小截。
引得程韫雙條件反射地繃緊了小腿,腳尖擦着地闆踩到了什麼。
客廳裡同時響起兩聲輕重不一的悶哼。
“程小姐。”謝明虞啞聲請求道,“麻煩配合我的工作。”
“當然。”
程韫雙頗為無辜,甚至好心地替他扶正了鼻梁上的鏡框。腳卻沒有收回來,隔着睡褲有一下沒一下地點火。
偏偏她并不專心,猶如一個性格惡劣而高高在上的布施者,隻肯從指縫間漏下一丁點不要的東西,用以安撫可憐的乞丐。
謝明虞眸色漸深,強迫自己集中注意力,頸側卻動脈鼓噪。
一般而言,人在臉上有汗的時候,很難一次性将面霜抹勻,隻能多塗幾次,盡量使膏體化開。
上藥其實同理。
唯一不同的,是汗會幹。
多次嘗試後,謝明虞的鼻尖染上一層薄汗,盯着逐漸透明的指套,有些無措。
正要抽手換新的再試時,冷不丁被程韫雙拉住了手腕。
“謝醫生,你想半途而廢麼?”
“程小姐,是你不太配合。”謝明虞卡在她大腿内側的手滑落至沙發下,一把攥住了細瘦的踝骨,意有所指,“你也不要半途而廢。”
“這是醫囑。”
淺米色的布藝沙發邊緣漸漸洇開一片深色水痕,上完藥已經是二十多分鐘之後了。
程韫雙緩了一會兒,餘光瞥見謝明虞擡手解開了襯衫最上方的兩粒領扣。
他離得太近,胸前一小撮布料被打濕成半透明。
目光在那張清隽溫潤的臉上短暫停留了一會兒,程韫雙收攏雙腿,傾身捏住了謝明虞的下巴。
拇指摩挲過下唇,拭去不小心沾上的水漬。
“阿執,還沒好麼?”
渴盼多日的昵稱被一種稀松平常的語氣所呈現。
話音剛落,謝明虞分唇含住了她的指尖,握着她腳踝的雙手不由收緊。
腳底漫開一點潮濕,程韫雙用另一隻手碰了碰他的側臉,示意他松手。
謝明虞眼底欲色未消,卻還是聽話地放開了她。
“不去處理一下嗎?”程韫雙問。
“再等會兒。”謝明虞嗓音暗啞,伏在她膝頭,半撩起眼瞧她,“能不能再......”
“再什麼?”程韫雙撥弄了兩下他的頭發,漫不經心道,“阿執?”
隻要第一聲順利喊出口,後面便順理成章很多。
完全将兩人區分開以後,再對着謝明虞喚“阿黎”,似乎總是有些奇怪。
仿佛她多麼記挂謝聞黎似的。
但在謝明虞看來,卻不是那麼一回事,許是受到謝聞黎早上那些話的影響,他将此視作是一種隐晦的暗示。
是“我已經知道你們各自是誰”的意思,稱謂的改變要麼默認關系繼續,要麼,預示着關系的終結。
可他不敢問,不敢深究,唯恐不打自招,露出更多馬腳。
他們的感情本就經不起仔細推敲。
程韫雙并不清楚自己的一時興起在謝明虞心中激起了多大的漣漪,她轉頭望向窗外,換了個話題。
“今天周一,怎麼不去學校?”
混亂的思緒因為這句話而理出了線頭的一端,謝明虞壓下眼底升起的疑惑,輕聲說:“下午才有課。”
他以為“阿執”代表身份的暴露,但“有沒有課”卻是謝聞黎的專屬。
謝明虞有些踟蹰,不确定程韫雙究竟知道多少。
思忖間,頭頂傳來一道詢問:“要我送你過去嗎?”
“不用,地鐵很方便,你好好休息。”
謝明虞阖上雙眼,臉頰貼着她的膝蓋蹭了蹭。
程韫雙“嗯”了一聲,手指緩慢地梳着他的頭發,好似方才也隻是随口一問。
客廳裡逐漸安靜下來。
良久,謝明虞偏頭在她腿側輕啄了一下,悶聲說:“不想上學了。”
程韫雙捏了捏他的耳根,問:“那你想做什麼?”
“想和你一直待在一起。”謝明虞不假思索道。
這句是他的真心話,同樣也是一種小心翼翼的試探。
謝明虞怕她聽出來,又怕她聽不出來。
程韫雙卻隻是點了點他的鼻尖,說可以。
“不過,在一起和上學并不沖突。”
“要不要搬過來和我一起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