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大富突如其來的怒火把湯麗雲和李耀祖都吓了一跳,尤其是湯麗雲,她剛剛還在想着怎麼跟張啟翔重修舊好,轉眼丈夫就給她來了個大的。
十分憋悶的湯麗雲并不知道這種行為其實叫:背刺。
她糾結半天,最終沒有再開口說什麼。
僵硬沉默的氣氛中,嚴飛仔細詢問了四人有無過敏史和既往病史,尤其是張啟翔,嚴飛不着痕迹的觀察了他好一會兒,才給他們分别開了輸液單。
等他給四個人都紮好了針,已經是半個小時之後了。
湯麗雲就坐在耀祖和丈夫的床中間,一會兒忙着給他們倒水,一會兒又忙着撥動輸液管上的滾輪來調節輸液的速度——因為滴的太快,耀祖會喊疼。
去倒水的時候,湯麗雲順帶着多接了兩杯熱水,一杯放在張啟翔的旁邊,一杯遞給了林香雲,她是坐着輸液的,沒有選擇躺着。
林香雲看着那杯冒着熱氣的水,緩和了臉色、倒了聲謝。
湯麗雲順杆往上爬,趕緊坐在了她旁邊的空位上。
兩個女人小聲說起話來,恰好能讓旁邊的嚴飛聽得一清二楚。
湯麗雲小聲說:“香雲,昨天那事是嬸子對不起你們,這次輸液的費用我們付!”
她希望林香雲能看在她付錢的份上,讓張啟翔能重新考慮一下相親的事。
林香雲看了一眼不遠處正玩手機的張啟祥,壓低了聲音:“不是我說你,嬸子,我給你拉個金龜婿,你不能這麼敷衍啊!桃花還是個孩子呢,你咋能讓她負責做飯那麼重要的事情呢!”
商量相親的時候桃花是女人,到了推卸責任的時候,她又變成孩子了,湯麗雲忍不住在心中暗自腹诽。
但她還是十分熱切的解釋:“我這不是想讓她在啟翔面前露一手嗎?香雲,你看桃花跟啟翔相親這事還有戲嗎?要不,我領着桃花到時候給啟翔道歉去?”
林香雲微微搖頭,“我那個弟弟本來就心高氣傲的,人家自己怎麼說也是個老闆,要不是這次我硬給他介紹了桃花,他壓根不會來!上次有人給他介紹城裡教授的姑娘,他還看不上呢?”
城裡的姑娘都看不上?
湯麗雲忍不住懷疑這話的真假,但她還是驚訝的瞪大了眼睛。
“媽!媽!我要上廁所,你快過來!”李耀祖扯着嗓子喊。
湯麗雲哎了一聲,急急忙忙的結束了這個話題,伺候兒子上廁所去了。
同一時間,李家小院。
蘭花正在毫不客氣的使喚妹妹。
“等會兒你先去給我取快遞,取完快遞回來做飯,然後去診所給爸他們送飯,聽見了嗎?”
“哦,聽見了。”桃花答應一聲,然後把手臂上搭着的被子和床單抖開晾在晾衣繩上。
她的床上昨天被湯麗雲潑了一大盆水,早就濕透了,趁白天陽光正好,得趕緊晾幹才是。
蘭花坐在椅子上冷眼看她動作,待桃花系好了鞋帶,她才催促道:“去吧。”
桃花點頭,轉身離開。
妹妹一走,蘭花就打開了手機,給男友回複淩晨的消息。
【蘭蘭:哥哥對不起,我不能去啦!我弟和我爸生病了,我得留家裡做飯。】
【蘭蘭:嗚嗚嗚真的對不起!】
蘭花想了想,又加上一個賣萌的表情包。
“哥哥”是蘭花對郭軒的愛稱,這是蘭花第一次這樣叫他。
談戀愛以來,二人的相處模式更偏向于郭軒主動、蘭花羞澀,而在外人面前,蘭花會下意識像對待朋友一樣跟郭軒相處——她實在不知道該怎麼跟戀人相處。
但無論是哪種,蘭花都表現的不會主動和男友親密,甚至是下意識抗拒。
直到昨天晚上——
蘭花想起昨晚暗巷中的那個親吻,臉忍不住悄悄紅了,之前湯麗雲看得緊,她出去見郭軒的時候,母親恨不得打八百個電話查崗。
昨天湯麗雲忙到沒有空查崗,郭軒逮住送她回家的機會,然後在那個小巷子裡突然把她抱到了懷裡。
蘭花忍不住喜滋滋的回味:他會在親昵的時候叫她“蘭蘭”,也會哄她叫他“郭軒哥哥”......
她本來覺得自己的名字太土,可被郭軒那樣一叫,她又覺得自己的名字很好聽。
跟郭軒分别之後,蘭花就暗搓搓的把原本的備注改成了“郭軒哥哥”。
此刻她對拒絕男朋友的邀請十分愧疚,于是自動用了這個親密的稱呼。
蘭花的心跳加速,是緊張,也是羞澀。
等了一會兒,郭軒并沒有回複。
“估計是睡得太晚,在補覺吧......”蘭花自言自語的安慰自己。
關掉手機,蘭花突然意識到了一個問題,她沒有告訴桃花取件碼和手機尾号!
取快遞是要報取件碼和手機尾号的,她站起身,認命的拿上鑰匙準備去找妹妹。可她剛把大門關上,扭頭就看見桃花就抱着幾個大大小小的盒子回來了。
蘭花十分驚訝,“你取到快遞了?!”
“對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