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在暗無天日的牢房關了三天,袁召終于重新見到了太陽。
然而再炙熱的陽光也照不進他狼狽殘缺的身體。
斷了三指,遍身竹刺,形容枯槁。
而對面的男人身軀偉岸,站在陽光下宛如神邸,那雙狹長的眸子睨着他,仿佛在看最低賤的蝼蟻,袁召的心裡極度的扭曲。
“魏飙!我早說你殺不了我,無論何時,我在表妹心裡都占着一席之地,你永遠都比不上,比不上!”袁召披頭散發,面色猙獰,甚至有些癫狂。
魏飙眸色淡淡,嗓音沒有絲毫起伏,“逐入禹城,永世不得踏出。”
袁召被架着胳膊塞入一輛破舊的馬車,而咒罵的聲音依舊在嘶吼:“哈哈!懦夫!你隻敢将我驅逐,你敢讓我見表妹嗎?若要表妹知道我在此受難,表妹一定會殺了你,殺了你!!”
馬車踢踢踏踏的向城門外駛去,袁召眼看着出了城門便毫無希望了,突然,他使出渾身力氣,不要命的一頭撞開馬車,手裡竟是不知從哪掏出一把尖刀,宛如邪祟附身般扭曲着身體便沖了過來——
“惡賊!我要殺了你!殺了你!”
殺了這個惡賊表妹就是他的了,他也能回皇城了!
未接收到大哥的命令,周圍兄弟無人敢動手。魏飙一動不動立在原地,淡淡的看着前面沖過來的人,運起掌風,正欲出手之時,卻未料一個小身子兀的如箭一般竄了過來——
裴清眼睜睜的看着那把铮亮的匕首向魏飙的胸口刺了過來,她心跳驟停,什麼都來不及多想,從系統掏出一把毒藥便朝着袁召揚了過去——
與此同時,她一把抓住了魏飙的胳膊,将他護在了身後——
魏飙愣住,這是他第一次被一個女人護在身後,她像隻被激起戰鬥欲的小獸,炸起了渾身的毛發,龇着獠牙看着對面的敵人。
魏飙反手握住她的腰将她拉至懷中,下一刻,一腳踢開即将撲入毒粉中的袁召。
裴清不解:“你……”
男人撕下袍角,握住她的手,仔細擦拭她指間沾上的藥粉。
“你的手是用來救人的,殺人的事情我來做。”
他不要她沾上血腥。
裴清一怔,眼眶忽而一熱,不自覺的上前一步想要靠近他,然而卻不想突然看到他正在淌血的手臂,裴清大驚:“這怎麼回事?”
剛剛她明明看到那把匕首掉到了地上,怎麼會突然多了這麼大個口子?
“無礙。”
此時張遼押着幾個黑衣人走上前來,“大哥,這幾人便是與袁召一起混進來的宮中武衛,方才的匕首也是這幾人給的。”
“如大哥所料,他們伏在暗處,正欲刺殺,被我逮了個正着!”
魏飙瞥了一眼,揮手,嗓音毫無溫度:“殺。”
方才他不出手,便是要引出這幾人,未料到小娘子竟然沖了出來護他,魏飙唇角微勾,被她護着的感覺着實不錯。
袁召如一攤爛泥般爬伏在地上,而後被侍衛架上了馬車,他想最後再看一眼那個女子,然而那雙眸子卻始終隻看着身旁的男人,她的指尖撫着男人手臂上的傷口,眸中全是緊張。
袁召閉上了眼睛……
他知道自己已經輸得徹底,再無翻身的機會……
馬車搖搖晃晃離開,她的身影徹底消失在他的世界中。
.
裴清拉着魏飙回了屋子,小心翼翼的褪下他一半衣衫,然後開始消毒包紮。
以防萬一,她還用系統進行了毒素檢測,幸好隻是普通傷口,沒有中毒。
女子長長的睫毛微垂,在眼底投下一圈好看的陰影,靈活的手指在他的手臂上來回穿梭,時不時還輕吹一口氣,似乎是怕他疼。
魏飙唇角微勾,這樣的小傷往常在他身上根本不算什麼,然而小娘子這般小心翼翼呵護的模樣,着實讓人貪戀,那一顫一顫的睫毛似勾在他的心上,讓人悸動。
傷口包紮好之後,吳庸端來了晚膳。
外面的雪人堆得着實是一般,也不知從來鏟來那一大片雪,把他堆的跟頭牛似的,不過此刻他心情好,便不與他計較。
其實仔細看來,那魁梧的雪人立在小娘子小小的身子旁,也挺和諧的……
……
裴清支着下巴,看着大口吃包子,單手端碗喝粥的男人——
果然是直男。
他若是哼唧兩聲撒撒嬌,這不就是女朋友喂受傷男友吃飯的美好場景麼?奈何這狗自己吃得噴香……
“你怎麼不吃?”魏飙瞅着直盯着他瞧的小女人。
“你不是罰我晚上不許吃飯?”
魏飙一噎:“那,雪人已經堆好了,可以吃!”
說着便将一個大包子怼到了她的嘴上。
裴清撇撇嘴,就着他的手,你一口我一口,二人合夥吃了一個大包子。
“不吃了……”裴清搖搖頭,拒絕了他再次遞上來的包子。
魏飙皺眉:“怎麼吃這麼點?”
“唔……來那個了,沒胃口……”裴清蔫蔫的,雖然不是巨痛,但也不大舒服。
魏飙立即放下筷子,伸手将她抱到腿上,溫熱的大掌附在她的小腹,皺眉道:“怎麼又來了?”
裴清:“……”
“一個月一次好吧,哪裡又了?”
隻有大直男能問出這種問題。
男人垂首,吻了吻她的發頂,撫着她的小腹,突然道:“什麼時候能生個孩子?”
“……”
“你生啊。”裴清向後仰靠在他懷裡,懶懶道。
“你不同意老子怎麼生?”
裴清仰頭觑他一眼:“你強迫我呗。”
上次在寨裡發狗瘋,不就要按着她生來着?
“……”
男人低頭,恨恨的咬一口她的耳尖,咬牙道:“總有一天老子要讓你心甘情願的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