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職員臉上涕泗橫流,無比狼狽,卻歇斯底裡地指向一位還算冷靜淡定的女職員,尖聲喊着:“她是警察的女兒!一定是她報的警!先生——先生們———她爸是刑警!我還聽見她說她爸今天要求接她……一定是她!求求你們……我什麼都沒做!不是我!……對不起,對不起鲛崎君,我不想死,我不想死,你是警察的女兒,你———”
“閉嘴!”鲸井定雄把這個已經快精神錯亂的職員掴到一邊,一把揪起那位“刑警的女兒”小姐,拿手/槍指向她的太陽穴。
而被掌掴到地上的那個職員仍小聲而急促地念着“我不想死”。
被劫持的鲛崎美海用失望至極的眼神看着同事,即使被搶匪用槍指着,也仍然稱得上一聲鎮定。她沒有開口辯解、沒有向匪徒求饒,就隻是沉默着,任由劫匪叫罵威脅。哪怕渾身顫抖,也仍然堅持把自己放在這個危險的位置上。
她在心裡念着:我父親是櫻花見證過的刑警,我是警察的後代。仿佛這句話能給她勇氣、給她犧牲自己的信念。
葉才三又催促他:“四号!放開她!快走!”
“這可是警察的女兒,”鲸井不為所動,挾持着鲛崎美海往樓梯口走,“萬一遇見條子,還怕咱走不了?”
“不是這位姐姐報的警哦。”
一個少年的聲音忽然從人群中傳出。身着淺灰色牛仔外套、運動系套裝的男孩站起來:“是我報的。”
諸伏加奈想把他拉回來,卻被工藤新一安撫地拍了拍,又強硬地拉開他們夫妻的手。他雙手揣在兜裡,安之若素地走向荷槍實彈的匪徒。
男孩戴着眼鏡,剔透幹淨的目光透過鏡片看向葉才三,仿佛暗含某種笃定了的自信。
“小弟弟!”鲛崎美海眼裡含着淚,卻更加擔心男孩的處境。
“所以叔叔可以放開那位姐姐嗎?”工藤新一語氣天真幼稚,就當什麼也沒看見、沒聽見,“而且,姐姐現在好像很害怕的樣子,你們想要逃跑的話,這位姐姐也許會拖慢你們的腳步,并不适合作人質哦。”
葉才三一怔。
鲸井定雄原本也有些色厲内荏,聞言大喊:“小兔崽子!”
“——所以換我來作人質怎麼樣?你們現在應該隻能啟動備用計劃撤退了吧?”工藤新一歪頭,面容依然可愛,語氣卻逐漸變得成熟而睿智,“既然是備用計劃,應該難度很大,那位姐姐很難跟得上吧?雖然我隻是個小學生,可體育成績一直很好,而且就算會拖累叔叔們,你們也方便拎着我走吧?”
鲸井已經完全慌神了,工藤新一加上最後一把火:“對警方而言,還是小孩子作人質更令他們投鼠忌器吧?”
“新一!”諸伏夫婦幾乎想沖出來,卻見工藤新一擺了擺手,悄悄敲了敲衣兜。
劫匪們比他們更着急,鲸井定雄在搖擺不定十幾秒後,把鲛崎美海往人群裡一推,撈貓一樣撈起工藤新一,快速地上了安全通道裡的樓梯,沿着備用路線逃離銀行。葉才三殿後,把收上來的手機和大門鑰匙一起拿走,切斷了銀行總閘,才跟上那三人走了。
銀行大廳頓時昏暗無比。鲛崎美海在确認匪徒們已經走遠後,和急瘋了的諸伏夫婦一起,用滅火器一下一下擊打着窗戶,試圖離開銀行、尋求警方幫助。
———幾分鐘前。
“工藤君,你所說的劫匪情報我們已經派人去查證了。冒昧問一句,你是怎麼知道銀行裡的情況的?”銀行外,正埋伏在車裡的警官問。
工藤優作有所隐瞞:“有個認識的人給我發短信說杯戶銀行出事了,而我恰好在卷簾門還未閉合時路過這兒,也覺得銀行今日關門有些早,就多留了個心眼,在百葉窗附近停留了一會兒,偶然瞥見了裡面的情況。說起來,佐藤警官,今天一課的警官們似乎有些少?”
佐藤正義點點頭:“今天恰巧在鳥矢附近有任務,一部分警力去那邊盯梢那個惡意肇事犯了。對了,目暮今天就是去了那邊。”
搜查一課的警官們僞裝作行人,在銀行外徘徊,杯戶銀行附近的道路也被暗中封鎖。
工藤優作和佐藤正義所處的馬自達RX-7就停在側面,從這裡能清晰且不引人注意地觀察杯戶銀行的正面樓體。忽然,工藤優作眼尖地看見右數最後一扇窗的百葉簾動了一下,随後,一聲沉悶的槍聲從銀行中傳來。
犯人開槍了?
“報告佐藤警部補,”車内的警用對講機響了,“剛剛銀行内傳來槍聲,人質情況不詳,是否有下一步指示?”
工藤優作和佐藤正義對視一眼,搖搖頭。
佐藤正義道:“按兵不動,問問武裝部的人什麼時候到!”
劫匪恐怕是發現便衣警員了。工藤優作心想。
“嗡——嗡——”“嗡——嗡——”
電話?工藤優作翻出手機。
這是……那個神秘号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