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要派遣援兵,走正常流程申請入境許可,不等官方的通知下來,猿飛日斬和志村團藏已經涼了。
況且,無論如何,雷之國大名絕對不會放任千手柱間和宇智波斑這兩個人形自走炮台進入國境。
一個不小心就能弄成國際事件。
把千手柱間扣在這裡是為了牽制千手扉間,把宇智波神奈扣在這裡,是為了牽制宇智波斑。
在權貴階級裡混久了,瓜吃得多了,宇智波神奈深知貴族向來都是能整活的主,就算是千手扉間多半也想不到事情會如此複雜。
“老實說,我不排斥那女人的行為。”宇智波神奈摸了摸下巴,“如果是我,多半也會幹出差不多來的事情。”
弄死一把年紀的糟老頭子,讓自己的兒子繼承那個位置和老頭子所有的财富,從對方的觀念和認知出發,後半生便有了數不盡的榮華和富貴。
可如果是她的話,兒子多半不會有真正的實權,她會垂簾聽政,權力和财富都會被她攥在手裡。
——兒子也沒自己把東西攥在手裡來的靠譜。
這件事情如果與她無關,那她就樂得當一場樂子瞧瞧也無妨。
可如果是要把她一起牽扯進來,這件事情就成了其他性質了。
——這膽大包天的想法和要人命的嘴啊。
就算是千手柱間也忍不住咂舌。
“木葉被針對了。”千手柱間說。
“這些年木葉聯合大名肅清了不少盤踞在火之國境内的□□土匪。”宇智波神奈慢條斯理地開口,“把該得罪的不該得罪的都得罪幹淨了。”
被肅清掉的□□土匪,其中不乏有同貴族合作的人,打掉了那些黑色産業鍊,等于是斷了人家的财路,不被記恨才怪。
總之這件事情僅憑大名夫人和世子是絕對幹不成的,少不了其他貴族的鼎力相助。
宇智波神奈沒有再理會千手柱間看過來的目光,而是慢吞吞地往底下一看,牆角下已經聚集了不少侍從和侍女,後者還搬來了梯子。
和她想的差不多,大名夫人的人看得緊,隻要稍微避開視線,這座府邸裡的人立馬就會傾巢出動,上蹿下跳地找人。
這座府邸裡的人對待她這個瞎子會比千手柱間松懈得多,單看身邊的侍從和侍女的人數對比就能知道。
“這麼快就被發現了。”千手柱間摸了摸下巴,“到底是我小看大名府的人了。”
這麼一看,有幾個似乎是有忍者功夫底子的人。
——看來花了大價錢。
梯子已經被架到了牆邊,宇智波神奈踩着梯子,慢悠悠地走下來,尋思着找個什麼時間溜出去。
“神奈小姐,請您安心待在府邸,不要讓我們難做。”
宇智波神奈聞言撅起了嘴巴,落在一幹侍從和侍女眼中就是極其不情願又無可奈何的事情。
“初代大人……”
千手柱間摸了摸鼻子,直接從屋頂上跳了下來,寬松的袖口起落,動作敏捷灑落,看得幾個侍女紅了臉。
流傳在貴族圈子裡的忍者是粗鄙無知、蠻橫無理的匪徒,這幾天接觸下來,木葉的初代目火影卻是溫和不失禮貌。
千手柱間:“……”
千手柱間一直默不作聲地觀察周邊的風吹草動,眼尖地看清楚了幾個侍女的表情和動作。
已婚人士千手柱間非常明白這幾個侍女的動作和表情代表着什麼。
天地良心,他已經是個當爺爺的人了喂,他的大孫女都能滿地跑了,小孫子走路也差不多利索起來了。
初代目火影又回想起了宇智波神奈說的話,貴族都是一幫吃飽了撐的沒事幹的閑人,滿腦子風花雪月,如果不想傳出點什麼香豔的事迹,晚上睡覺最好把門關死了。
千手柱間想起了自己遠在木葉的老婆和老婆的毀滅鐵拳,頓時覺得甚有道理。
“奈奈……”千手柱間張了張嘴,像是要說些什麼似的。
“放心好了,我不會大開殺戒的。”
跟着侍女離開前,宇智波神奈稍微側了側臉,聲音淡淡地開口。
天空很高很藍,鷹隼高高地抛下幾聲尖銳的嘶鳴。
站在牆角下的千手柱間的目光看過去的時候,對方像是一尊雕像似的一動不動。
有那麼一瞬間,千手柱間覺得這幾步路的距離變成了永遠也無法觸碰的距離,那一千年的歲月像是無法越過的洪流,将宇智波神奈與所有人的人、事情阻隔開來。
“我沒有那麼貪心啦。”千手柱間面不改色地撓了撓臉,“無論什麼時候,你得保護好自己。”
過往快五十年的人生,他清楚地認識到何為“世事無常”,無論是宇智波斑還是他,他們總希望事情能往好的方向發展,但大多時候都是事與願違。
所有人的命運交彙在一起,像是由無數絲線織成的大網,隻要牽動一條,整張網都會被牽動起來。
她的出現是所有人最大的意外,像是一團突然燒起來的火,燒出來的味道是硝煙和鮮血的味道,卻意外地驅趕走了周圍的魑魅魍魉。
既然旁人沒有再将這份平靜維持下去的意願,他又何苦一廂情願,逼迫着親近的人做這等憋屈的事情。
兩廂情願的事情,才有未來的可能性。
“其他的……就讓我來吧,可以嗎?”
最後一句話不自覺地帶上了請求的意味。
她可以不用做任何事情,她可以平靜悠閑地度過這一生,宇智波斑和他會把事情處理好。
這個世界的人到底是什麼樣的東西,風平浪靜的表面下藏着什麼樣的污濁,宇智波神奈比誰都知道。
宇智波斑說他想把宇智波神奈藏起來。
有那麼一瞬間,千手柱間理解了宇智波斑的心情。
那孩子生來就是要成為衆矢之的的啊。
“你做不成的。”宇智波神奈的眼睑微微眯起,“因為你不是那種人。”
但我是。
“别離開大名府,不然伯父和村子也會有麻煩。”
她最後看了千手柱間一眼,便轉身離開。
回到自己的住處後,宇智波神奈逮着沒有旁人的時間罅隙給宇智波斑寫了一封信,委托忍貓把信交給宇智波斑。
和室裡沒有其他人,隻有一個年紀不大的侍女,宇智波神奈麻溜地指揮侍女去給她燒水洗澡。
熱氣騰騰的浴室煙霧缭繞,溫暖的水汽氤氲上眉梢。
宇智波神奈簡單地跑了個澡,擦幹了身上的水漬,頭發不再滴水後披上了侍女給她準備的換洗衣物。
夜色湧上天幕,門窗被人推開,沙沙的風聲順着門窗的罅隙溜進了室内。
“晚上好。”推開槅門的人笑容溫潤,眼中像是含着璀璨的星子似的,“要新衣服嗎?”
宇智波神奈眨巴眨巴眼睛,接過了對方遞過來的衣服,在手裡抖開,上上下下看了一遍,撅了撅嘴巴,“明明還是老款。”
“委屈你将就一下了。”對方笑眯眯地開口。
嘴上嫌棄得要命,宇智波神奈還是拎着衣服跑到屏風後面換上。
漫上門檻的月色冰涼如水,潔白如霜華。
從屏風後走出來的人一身白衣紅底的狩衣,動作帶起寬松的衣擺,寬松的袖口露出一截子鮮紅的布料。
讓人懷念起了一千年前。
“雖然是老款。”麻倉葉王抱着胳膊,歪着腦袋靠在門框,“但很适合你。”
“我剛才看到了一隻送信的貓。”麻倉葉王繼續說,“很好奇信上寫了什麼。”
“沒什麼。”宇智波神奈語氣不鹹不淡,“隻是讓伯父把我從宇智波一族除名而已。”
麻倉葉王擡了擡眉梢。
宇智波神奈擡了擡袖子,“特地跑過來就是給我送這身衣服?”
“差不多。”麻倉葉王說,“順便祝你……武運昌隆。”
宇智波神奈彎了彎眼睛,“這是當然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