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以為自己隻是野狗,卻沒有意識到自己那一身反骨不是野狗能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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俗話說得好,打虎親兄弟,上陣父子兵。
伏黑惠在不知情的情況下,稀裡糊塗地和早就被自己忘到犄角旮旯裡的老爹重逢後,又稀裡糊塗地和自己親爹組了隊。
虎杖悠仁看着這兩張堪稱是一個模子裡刻出來的臭臉,滿肚子的牢騷。
“伏黑,你真的不認識他嗎?”虎杖悠仁悄咪咪地湊到伏黑惠耳邊,壓低聲音。
“不認識。”
伏黑惠癱着一張臭臉把虎杖悠仁的臉推開了。
發梢支棱的少年沒有在伏黑甚爾身上放置過多的注意力,細長的眼睫擡起,視線略過籠罩在夜色裡的塔頂。
伏黑甚爾是從塔頂上摔下來的,看剛才的反應,還有剛才出現的紅光,明顯是術式制造出來的現象,多半是被宇智波神奈從上面扔下來的。
雖然不知道宇智波神奈這樣做的目的是什麼,但盤踞在塔頂的詛咒師多半已經被解決了。
“虎杖。”伏黑惠撈起地上的豬野琢真,“我們該幹正事了。”
雖然虎杖悠仁接得及時,可是豬野琢真不是伏黑甚爾,在體魄的差距下從那麼高的大樓墜落下來,骨頭已經斷掉了不少,再加上先前在天台上的内傷,再繼續耗下去,沒死也要變成真死了。
“那豬野先生就拜托你了。”虎杖悠仁說,“我先去車站。”
伏黑惠的眉頭擰了起來,翠綠色的眼眸裡流露出思索的神色。
兵分兩路的确是現在最優的選擇,可是現在的涉谷明顯不适合單獨行動。
伏黑惠閉上眼睛,深吸一口氣,細長的眼睫擡起,翠綠色的眼眸盯着虎杖悠仁琥珀色的眼眸。
“我明白了,不過……”男孩的聲音沉了下來,還夾帶着威脅的意味。
“「你要是敢死,我就宰了你」,對嗎?”
話還沒有說完,就被搶答了。
明明是擔心的心情,卻用兇狠的方式表達。
伏黑甚爾遠遠地看着自己的兒子,托這與生俱來的強大肉||體賦予的五感,他把這兩個孩子的對話聽得清清楚楚。
看來活得不錯。
伏黑甚爾收回了目光,看着一副事不關己表情的宇智波神奈。
就算是換了一張臉,也無法更改這家夥的内裡。
——這女人依舊如此涼薄。
“你要我做什麼?”伏黑甚爾說。
“跟着你的兒子。”宇智波神奈說。
伏黑甚爾瞥了一眼他親兒子,嘴巴一撇,嘴巴比死鴨子的嘴都來得硬,“我什麼時候有兒子了?”
“那就跟着惠惠。”宇智波神奈面不改色地微笑,“當然你也可以選擇無視。”
“哪天他要是變成詛咒之王的受肉||體就不好說了。”
冷風穿過茫茫的夜空,宇智波神奈的聲音讓人心底發涼。
短暫的呆滞過去後,翠綠色的眼眸瞬間散發出野狼一樣的兇戾來,男人僵住的嘴角抽動了一下,笑出了聲。
“我死的這些年,發生了不少事情啊。”伏黑甚爾的語氣填滿了無所謂。
死了還要被人從墳墓裡挖出來,死而複生之後好死不死還得見到這個臭女人,他的兒子長大了,卻被詛咒之王看中了肉||體。
這都是什麼屁事。
“五條悟是幹什麼吃的?”
伏黑甚爾撇了撇嘴,兩手抄在口袋裡,悠哉悠哉地往他兒子的方向溜達過去,順手拎起體重超過80kg的虎杖悠仁背後的小紅帽,手臂揚起的瞬間,幹脆利落地把人往旁邊一丢,動作輕松得像是丢掉一隻小雞仔。
“你要做什麼?”
伏黑甚爾看着那雙和他肖似的眉眼塌了下來,整個人都散發出一股子劍拔弩張的抗拒氣息,連帶着那雙翠綠色的眼睛畢露鋒芒。
“你叫什麼?”伏黑甚爾張了張嘴。
男人再沒有做出夾帶威脅意味的動作,而是站在伏黑惠面前如同一尊不會動的雕像,全身上下散發着沒有生氣的冰涼氣息,唯獨那雙翠綠色的眼睛光澤閃爍。
伏黑惠頓了頓,鬼使神差地開口回答男人的問題。
“伏黑惠。”
馬路邊的路燈滋啦一下熄滅,須臾過後橘色的暖光重新潑了一地,燈光裹着飛蛾的磷粉撲簌簌地往下墜落。
沉默在停滞的對話裡沉澱,夜空上方漆黑的烏雲在翻湧。
短暫又漫長的沉默過去之後,伏黑惠才再次聽到了男人的聲音。
“原來不是禅院啊,那太好了。”
伏黑惠從對方的眼中看到了類似高興的情緒。
伏黑惠張了張嘴,想要說些什麼,可是他蓦地反應過來,他們兩個人之間根本不認識,所以壓根沒有話題。
感傷的情緒從心底蔓延出來,還未來及湧上眉梢,伏黑惠瞥見男人的頭偏了偏,前方陰影濃重,燈火沒有觸及的地方,視線無法看清楚任何東西,漆黑一片。
從黑暗裡傳來的腳步聲輕細有節奏,還帶着莫名的熟悉。
來人沒有開口發出任何一個音節,無形的壓迫感卻兜頭壓下。
額角溢出的冷汗順着皮膚往下淌,直到燈光浸潤對方支棱的發梢後,體内的繃緊的神經才慢慢舒展開來。
“你是哪個?”
沒有見過對方的伏黑甚爾沒有松懈,直覺告訴他,這個男人很危險,比多年前的五條悟還要危險。
不認識,沒有敵意,卻不能排除對方沒有威脅。
青年沒有理會伏黑甚爾的問題,目光在伏黑甚爾和伏黑惠兩個人之間來回看了一遍之後,便移開了目光。
“特地跑到這裡來就是因為他?”宇智波斑的聲音不鹹不淡。
這話明顯是對宇智波神奈說的。
如果真的要伏黑甚爾談及過去對宇智波神奈的印象的話,一時間說也說不完,倘若真的要用點什麼詞彙來形容,莫過于喜怒無常,恣睢暴戾。
這個女人幹出什麼事情來都不奇怪。
所以當對方哒哒哒地跑到那個不知道從哪個犄角旮旯跑出來的炸毛面前的時候,伏黑甚爾心中毫無波瀾。
當宇智波神奈露出一副老實巴交人畜無害的表情的時候,伏黑甚爾下意識地覺得對方要倒黴。
當宇智波神奈把手塞進對方手裡,溫順得像隻家貓一樣,伏黑甚爾疑惑。
手被對方的手回握住的時候,宇智波神奈身上飄出了幸福的小花花,活似一隻得到飼主撫摸後冒出舒服呼噜呼噜聲的雞掰貓,看得伏黑甚爾滿腹牢騷。
“那女人又在搞什麼鬼?”伏黑甚爾耷拉着眼皮。
“什麼什麼鬼?”伏黑惠忍不住多看了一眼他老爹,“他們一直都這樣。”
“哈?”
伏黑甚爾開始根據以往他對宇智波神奈的了解思考她這樣做的目的,想了老半天隻得出了一個結論。
“那是她新包||養的小白臉?”
憑借天與咒縛優秀的肉眼視力,伏黑甚爾借着微弱的燈光看清楚了那個炸毛的臉。
表情冷漠歸冷漠,但這張臉,絕對非常讨女人喜歡。
伏黑惠看他的眼神仿佛在看一個超級大白癡,“他們是父女。”
“蛤?”
伏黑甚爾的表情活似看到太陽從西邊升起來了一樣。
開什麼世紀大玩笑?
那家夥……會有父親?
宇智波斑的目光恰到好處地往這邊飄了過來,正當伏黑甚爾以為對方要做什麼的時候,那目光卻又收了回去。
啧。
話沒說到幾句,伏黑惠撈起豬野琢真準備走人,伏黑甚爾的聲音在背後響起。
“這地方現在不安全。”
路面上空空蕩蕩,甚至能聽到夜風撞擊建築物的聲音。
如果他沒有記錯,這一帶即便是到了夜晚,人流量也非常龐大,更别說這滿天的詛咒氣味。
再加上被降靈術強行帶回人世間的他,還有被這兩個小鬼打倒的詛咒師,宇智波神奈沒有說明狀況,可是不用想都知道不對勁。
“我知道。”
式神「鵺」振開巨大是翅膀,影子化作漆黑的墨水,跌回了影子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