伏黑惠:“……”
……滿分十分,不愧是你,虎杖悠仁。
再見到曾經的暗戀對象的時候,女孩的眼眶裡好似有水光在泛濫,晶瑩剔透,想要說出口的告白沒有被說出口,眼淚也沒有當着虎杖悠仁的面掉下來。
虎杖悠仁把她送到了地鐵站,直到虎杖悠仁的背影消失在地鐵站的出口,女孩低下頭,輕輕抹掉了溢出眼眶的眼淚。
隻是一個小插曲,連波瀾都算不上。
四個人莫名其妙一起去了電影院,起初是虎杖悠仁和吉野順平要看《蚯蚓人4》。
事實證明,人倒黴起來的時候,喝口水都要塞牙縫。
倒黴的四人組稀裡糊塗地被吞進了特級咒靈的生得領域。
蔚藍澄澈的天空,規矩平整的教學樓,柔軟的櫻花花瓣裹在溫暖的風裡,空氣裡彌漫着朝氣的青春氣息。
這個咒靈的生得領域意外的……溫柔。
薄薄的日光被窗台切割得平整,落在眼皮上晃得人眼花。
虎杖悠仁下意識地擡手遮擋。
适應光線之後,擋在眼前的手緩緩移開,虎杖悠仁站在教學樓的某個樓層裡。發愣似的看着人來人往的操場,仔細想一想,普通的校園生活好像已經過去很久很久了。
現在不是感慨的時候,總之先找到他的同伴。
“西村君!”
背後傳來女孩的聲音,虎杖悠仁轉身,一個貼着小愛心的信封遞到了他面前,有那麼一瞬間,他甚至聞到了空氣裡飄揚的粉紅色氣息。
“我、我喜歡你!”女孩的頭垂得老低,連帶着長長的頭發也垂了下來。
“欸?我?西村君?我不是……”虎杖悠仁擡手,指了指自己,豆豆眼迷茫。
女孩微微擡起頭,烏黑的眼睛泛濫出剔透的水光,臉龐布滿了紅霞一樣豔麗的紅雲,怯生生宛若一隻初生的幼鹿。
虎杖悠仁:“……”
姑娘,你告白之前麻煩搞清楚對象好嗎?
虎杖悠仁在原地僵硬得跟個棒槌似的。
青空掀起一陣清風,裹着櫻花撲到了人的臉頰上,金子一樣璀璨的頭發揚起的瞬間帶來一股子少女的清香。
對面的女孩手裡的信封猝不及防地被抽走,金發的女孩捏着手裡的信封,與日本人的黑色眼睛截然不同的藍眼睛笑得彎彎。
“萬分抱歉,由美,西村君今天有約了哦。”女孩的嗓音帶笑。
叫由美的女孩眼中湧出破碎的淚光,潔白的牙齒咬住柔軟的嘴唇,深深鞠了個躬,留下一句“抱歉西村君”,而後一聲不發地轉身離開。
虎杖悠仁的爾康手僵在半空中,内心無語凝噎,所以這個‘西村君’到底是誰啊?!
金發女孩手裡捏着薄薄的信封,身體猝不及防地靠近虎杖悠仁,信封上方露出的眉眼彎起,“西村君今天很沒有精神呢。”
虎杖悠仁:“……”
天地良心,他真的不是‘西村君’。
薄薄的信封被反手拍到了他的胸膛上,女孩轉身離開,甩起的金發像極了質地柔軟的絲綢。
虎杖悠仁捏着信封在原地懵逼,猝不及防被人拽進了胡同裡。
被扔在地上的虎杖悠仁下意識地以為是校園暴力,哪成想校園暴力他的是他現在的同窗。
半張臉陷入陰影裡的釘崎野薔薇面目兇光,“收到情書了呢,西村君。”
虎杖悠仁弱弱地舉手,“……釘崎……”
“釘崎。”胡同口支棱出一個發梢翹翹的海膽頭來,“沒時間了,快點把情況說清楚。”
話一落音,還招呼在外面放風的吉野順平進來,四個腦袋聚在一起,狗狗祟祟讨論現在的情況。
“我們進了電影院。”虎杖悠仁開了個頭。
“這是咒靈的生得領域。”校園暴力他的女同窗糾正他。
“這是咒靈的生得領域。”伏黑惠耷拉着眼皮。
電影院和醫院之類的地方一樣,非常容易滋生出詛咒。
詛咒的誕生因出生地異同,如同醫院裡誕生出來的詛咒會帶有對病痛的恐懼,這隻詛咒多半和某部電影有關。
在咒靈沒有現身前,他們隻能順着劇情走下去。
“那麼話說回來,你們誰有看過這部電影?”釘崎野薔薇說。
“我。”一直沒說話的吉野順平舉了舉手。
三雙眼睛六隻眼珠子看過來的瞬間,愣是把人看得一個哆嗦。
“我個人覺得是部爛片。”資深電影鑒賞人吉野順平發表了自己的看法。
虎杖悠仁有些詫異,他很少看到吉野順平直接對某部電影這麼評價,連帶着注意力忍不住專注了些。
這部電影上映在2018年八月份,是某個财團大力投資的電影,據說是财團的繼承人親力親為的作品,主題是校園戀愛。
女主是日英混血,高中之前在國外留學,到了念高中的年紀,因為是财團的繼承人被父親接回了日本念高中,開始了高中生的校園生活,同時被四個男生喜歡上,順理成章地陷入複雜的情感糾葛,在東西南北四個男主之間徘徊猶豫不決,大結局在四個男主的争執中喊出“你們都是我的翅膀”。
“……”
“……”
“……”
狗血啊!
“你怎麼會去看這種電影?”釘崎野薔薇眼角抽搐地看着吉野順平。
“它的宣傳片做得很好。”
看了爛片的吉野順平滿臉生無可戀,顯然被傷害得不輕。
這部電影在網上的評價當然是爛片,在電影界掀起了一波差評和吐槽之後被新的電影流量沖刷到了角落裡。
“就是那個金發的女生啊,西村君。”釘崎野薔薇幽幽地看着虎杖悠仁。
虎杖悠仁指了指自己,聲音顯然有些哆嗦,“所以西村君是……”
“東西南北中的一個。”吉野順平說。
“恭喜你成為成為青春校園男主角,虎杖悠仁同學。”釘崎野薔薇面無表情地拍巴掌。
虎杖悠仁:“……”
先甭管虎杖悠仁複雜的心情,看過這部狗血瑪麗蘇青春校園電影的吉野順平給其他三個人捋了捋劇情。
“如果我沒有記錯,其中還有一個阻撓女主角戀情發展的教導主任。”吉野順平回憶了一下電影裡那個地中海教導主任,“和西村君……虎杖同學會有沖突,最後迫于虎杖同學的強大的家世和豐厚的背景被迫降職。”
虎杖悠仁:“……我沒有強大的家世和豐厚的背景。”
他們虎杖家世代都是草根好嗎?
“不要在意這些細節。”釘崎野薔薇摸摸同窗的狗頭,眼中含着同情和憐憫,還有看熱鬧不嫌事大的興奮,“總之你自己小心。”
吉野順平點點頭,那個地中海教導主任還鬧出過不小的動靜,“好像叫……鈴木……”
“總之不管他叫什麼,認清楚他是個地中海就好。”釘崎野薔薇抱着胳膊,滿臉嚴肅地看着虎杖悠仁。
“那釘崎是……”
“女主戀情的絆腳石,不良女高。”釘崎野薔薇不爽地開口。
虎杖悠仁的目光看向其餘的兩個男同窗。
伏黑惠:“暗戀女主的不良。”
“重操舊業。”釘崎野薔薇評價。
伏黑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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吉野順平:“……暗戀女主的路人甲。”
還是連名字都沒有的那種路人甲。
虎杖悠仁:“……”
他好像明白這為什麼是部爛片了。
虎杖悠仁心情複雜地進了自己的教室,尋思着按照約定好的走按劇情走。
虎杖悠仁坐在課桌上捏了捏拳頭,莫名鬥志昂揚起來,那麼接下來就是古闆地中海的教導主任被集體叛逆期的男高中生捉弄的橋段了,男主西村君是個高嶺之花,平時不愛搭理人,毫不意外地被惱羞成怒的地中海教導主任逮出來殺雞儆猴,結果當然沒有意外地被反殺。
急促的鈴聲打響,周邊的同學陸陸續續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其中一個同學在課室門上放了一塊木闆,接了滿滿一桶水安置在木闆上,看這架勢是預備捉弄人。
虎杖悠仁皺了皺眉頭。
走廊裡回蕩的腳步聲傳入了教室内,體内的神經随着突然安靜下來的環境,不由自主地繃緊。
腳步聲停在了門邊,心軟的虎杖悠仁有點不忍心地低下頭,耳畔卻傳來一聲異常響亮的轟隆聲,教室的門闆連同放在上面的水桶被掀飛,帶起的塵嚣翻滾,飛出去的門闆直接砸爛了正對面的牆。
脫落的門闆和窗框,混着零零碎碎的混凝土和塵嚣從六層樓高的樓層掉了下去,落地時發出的哐當聲回蕩在學校的天空。
虎杖悠仁:“……”
說好的被淋了一身水惱羞成怒的地中海教導主任呢?
鋪天蓋地的煙塵嗆得人嗓子發癢,坐在前排的同學劈頭蓋臉被淋了一身灰,空氣裡傳來若有若無的腳步聲,課本被扔在講台上,粉筆撞擊黑闆的聲音響起。
遮擋視線的塵幕褪色之後,講台上的人清晰起來,面無表情地開口,“這節課我來上。”
“在座的任何一個人都可以試着在底下搞小動作。”即便是有咒具眼鏡遮擋,也擋不住那雙眼睛裡的鋒芒畢露,仿佛下一秒就能讓整棟教學樓的學生和老師起舞。
春日的風傳入教室,吹開了教室裡的塵霧,連帶着對方支棱發梢也在風中起落,沒有穿印象裡的那身紅色铠甲,卻活似駕臨戰場的修羅。
虎杖悠仁從被吹開的塵幕後面看到了對方留下的粉筆字。
——鈴木。
狗血瑪麗蘇青春校園電影男主角虎杖悠仁同學無語凝噎地看着黑闆。
“我臉上有字嗎?”察覺到虎杖悠仁視線的宇智波斑面無表情地拿着翻開的課本,語氣涼薄,“看黑闆。”
虎杖悠仁:“……”
已經進入狀态了啊,宇智波斑老師!!
這絕對是虎杖悠仁人生最需要認真聽講的一堂課。
虎杖悠仁舉着課本,小心翼翼地擡頭看了一眼對方那頭濃密的炸毛和被額發擋住半張的俊臉,瘋狂在心裡譴責制造出這個生得領域的咒靈。
說好的秃頭教導主任呢?
一點都不搭邊啊!!
然後他就被宇智波斑的粉筆頭砸了腦門,疼得他龇牙咧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