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這到底是什麼事情?
釘崎野薔薇看着虎杖悠仁的目光明顯變了,萬萬沒想到她這四肢發達頭腦簡單的同窗家裡的水還挺深的。
三個非人類直接擠到虎杖悠仁跟前,把人團團圍在中央,釘崎野薔薇越看越像這三個家夥像三隻保護過度的雞媽媽,話說回來,這些家夥剛才還對着他倆喊打喊殺吧。
人生真是充滿回環曲折。
回高專嗎?
釘崎野薔薇并不蠢,反而很聰明。
自從少年院的事情過去之後,她就隐約察覺到上頭的家夥約莫是想要借咒靈的手殺掉虎杖悠仁,伏黑惠和她是順帶的,至于原因,五條悟高調的行事作風算一個,虎杖悠仁是宿傩容器占據了原因的大半。
這三個非人類是虎杖悠仁兄長的事情一旦做實,虎杖悠仁本身的存在就透着一股子人為的陰謀的味道。
——宿傩受肉不是偶然,是事先預謀好的。
“釘崎,先回……”
“給我等一下!”釘崎野薔薇的聲音突然拔高,吓得虎杖悠仁直接合上了嘴巴。
女孩一米六的身高,用兩米八的氣場俯視虎杖悠仁一米七三的身高,氣勢洶洶,“在把事情搞清楚之前,不能回高專。”
虎杖悠仁還想開口說些什麼,釘崎野薔薇直接讓他閉嘴,“總之聽我的。”
五條悟要一周過後才能回來,現在帶着三個非人類回去,明顯不妥,保不齊上面那群老東西會一不做二不休,把虎杖悠仁連同他們一起就地死刑。
光是想想就很煩。
就這麼待在這裡也不是個辦法。
放任他們自由活動心裡不踏實。
可惡……
适才的打鬥耗費了大量的體力,過分活躍的大腦運作刺激得太陽穴隐隐作痛。
黎明前的天空呈現出昏沉沉的黛藍色,墨綠色的植被簇擁在回環曲折的山間公路,空氣安靜得連同風掀起樹海的聲音都顯得格外明顯。
口袋裡的手機突然振動起來,沉默被打破,虎杖悠仁火急火燎地從口袋裡掏出手機,摁下接聽鍵。
“莫西莫西……”手機貼到了耳廓。
“悠仁。”
“奈奈小姐。”
虎杖悠仁聽出了話筒裡傳來的是宇智波神奈的聲音,還混雜着什麼人的咆哮和什麼東西被摔爛時發出的聲音。
聽聲音好像是個女人的聲音。
“嗨依。”虎杖悠仁回答得铿锵有力。
“那就好辦了。”宇智波神奈的聲音從話筒裡傳來,“讓宿傩滾出來接電話。”
“嘎?”
虎杖悠仁直接被這操作整迷糊了。
自從受肉以來,宿傩的确會時不時冒出來搭話,迄今為止,從來都是對方單方面進行談話,他尚且沒有向宿傩發起過交談。
乒鈴乓啷的聲音從話筒裡傳來,女性歇斯底裡的咆哮格外刺耳。
“你姘頭在别人家姐姐身體裡受肉了。”
宇智波神奈用棒讀的語氣開口,話明顯是跟宿傩說的。
電話的另一端恰到好處地傳來一聲“卑鄙無恥勾引宿傩的狐狸精”,穿透力極強的嗓門差點就能把虎杖悠仁的耳膜刺破。
短短的一句話直接把虎杖悠仁大腦的cpu幹燒了,電話單方面被挂斷之後,小老虎仍然在風中淩亂。
直到釘崎野薔薇看不過去他這傻樣,上去對着他的腦袋就是一巴掌,“喂,回魂了。”
虎杖悠仁放下手機,表情迷茫宛若一隻剛從地下爬出來的土撥鼠,“釘崎,快去找伏黑,宿傩的姘頭在津美紀姐姐的身體裡受肉了。”
“蛤?”
兩個孩子帶着三個非人類在返回八十八橋的途中偶遇了一身傷的吉野順平扛着同樣一身傷的伏黑惠,情緒瞬間到達了頂峰,兩個人猛虎下山一樣朝伏黑惠撲了過去。
腦子本來就不是非常清楚的伏黑惠在兩個同伴叽叽喳喳的怪叫聲中徹底被吵醒,睜眼就是兩個情緒激動仿佛看到了失散多年的親大哥的家夥。
伏黑惠:“……你們兩個搞什麼?”
四個人看起來都沒有大事,看起來最活蹦亂跳的虎杖悠仁精神狀态最好,伏黑惠想了想,決定把剛才從咒靈身上取出來的宿傩手指交到他手上,此前還特意交待他不能吃。
接觸到手指的瞬間,手心開裂,突然生出來的舌頭卷着手指吞了進去。
“……”
“……”
“……”
“……”
這不幹人事的王八蛋。
銀亮的上弦月挂在灰蒙蒙的天空,沁涼的夜風裡溢出夜枭瑟瑟的啼鳴,氣氛顯得格外詭異。
公路上驟然響起汽車拉長的鳴笛聲,铮亮的車燈閃個不停。
隔着老遠,他們看到了八十八橋上暴怒的新田明,腦袋昏沉沉的四個人聽着對方張牙舞爪地在橋上就是一頓輸出,而後對方轉頭拉開了車門,一頭紮進了駕駛座裡。
新田明嚴重覺得這四個不聽指令的小混蛋想要上天。
車被開得飛快,仿佛要在疾馳的過程中原地起飛。
人數太多,回到旅館過後,新田明不得不在當地租了一輛小型貨運車,八個人擠一輛車,其中三個還是受肉的詛咒,一時間氣氛顯得非常尴尬。
吉野順平坐在副駕駛座,伏黑惠和釘崎野薔薇把虎杖悠仁擠在中間,一副老母雞保護小雞仔的架勢。
“我先聯系奈奈小姐,确認津美紀的情況。”伏黑惠的聲音透着不易察覺得浮躁。
“好。”虎杖悠仁耷拉着腦袋。
車身在公路上平緩的運行,清澈的日光穿過雲海,淋淋漓漓地潑滿了黑色的路面。
電話被接通,從裡面傳來的聲音明顯比之前平靜了許多,情況看起來好轉了不少。
“莫西莫西?惠醬?”
自來熟的言語風格,伏黑惠的眉頭忍不住抽了抽。
“打擾了,津美紀現在的情況怎麼樣?”到底是有求于人,伏黑惠的聲音放軟了不少。
“沒有問題,隻是靈魂沉到了意識深處,隻要肉||體沒有問題,還是有辦法的啦。”宇智波神奈的聲音從話筒裡傳來。
伏黑惠抿了抿唇,知道自己說再多也無法幫到姐姐,“麻煩你……照顧好津美紀。”
“安心啦,我現在要去和老熟人叙叙舊了。”宇智波神奈說。
“老熟人?”
“受肉津美紀的家夥,宿傩的姘頭。”宇智波神奈說。
伏黑惠:“……”
萬萬沒想到還有這一出。
同樣被創了一次的伏黑惠滿臉黑線,完全沒有注意到虎杖悠仁的臉頰上開出了一張臉。
“比起萬,要說我的姘頭的話,放在你身上更适合一些吧。”
不愧是詛咒之王,一句話差點把一車的人都創死。
最快反應過來的虎杖悠仁揚起巴掌,幹脆利落地往自己臉上扇。
“呵。”宇智波神奈的笑聲從手裡裡傳來,格外滲人,“你憑什麼覺得我會跟萬一樣眼瞎?”
“狗屎和黃金的區别我還是知道的。”
“……”
“……”
“……”
狗屎是宿傩嗎?
狗屎是宿傩吧。
電話被挂斷的瞬間,擠在一起的三個人盯着伏黑惠的手機,瞅着架勢,活似要把伏黑惠的手機盯出個窟窿出來。
虎杖悠仁深吸一口氣,他頭一次見到言辭畫風比七海建人還要犀利的人。
“話說回來……一千年前到底發生了什麼?”坐在副駕駛座的吉野順平茫然地開口。
其餘的兩個人一起盯着虎杖悠仁。
虎杖悠仁:“……我也……不知道……”
人類的本能就是吃瓜,沒有什麼比瓜放在眼前卻吃不到更痛苦的事情,幾個人非常遺憾地把目光從虎杖悠仁身上移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