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宇智波神奈回答得斬釘截鐵。
先不提她本身就沒有助人為樂的愛好,單是想到虎杖悠仁身體裡住着個宿傩的事情,宇智波神奈就有股子當場把人刀了的沖動。
“拜托了!”虎杖悠仁堅持不懈,兩手合十,态度誠懇,“回頭我請你吃東西好嗎?吃到你滿意為止。”
“……”
“……”
“……”
别說是和宇智波神奈沒有什麼接觸的吉野順平和釘崎野薔薇,連帶着站在對方身後的男人都覺得這個交易内容非常不可靠。
這個人好歹是五條老師的祖先,會為你的一頓飯折腰才是最奇怪的事情吧?!
……橋豆麻袋。
和五條悟頻繁接觸的兩個未成年人内心陷入了沉默。
如果是五條老師的祖先……好像也不是不可能。
五條老師幹什麼都不會ooc,他的祖先幹出什麼事情來都不奇怪……吧。
“成交。”宇智波神奈摸了摸下巴,覺得這個交易可行,“我要吃銀座的壽司,池袋的蛋糕,有待追加。”
“非常感謝!”虎杖悠仁深鞠躬。
“……”
“……”
“……”
答應了,答應了!
這個人居然答應了,連讨價還價都沒有!答應得幹脆利落啊!!
不愧是五條老師的祖先,幹出什麼事情來都不奇怪啊!!
“請您幫忙去醫院裡照看一下津美紀姐姐。”虎杖悠仁說。
宇智波神奈似笑非笑地開口,“不是去解決咒靈?”
“那是我們的事情。”釘崎野薔薇扶着脖子開口,“我們可沒有厚臉皮到想要把事情全部丢給别人。”
對宇智波神奈來說,解決掉那隻咒靈應該是輕而易舉的事情,由他們去确認津美紀和被詛咒對象的安全才是最穩妥的方式。
可是這樣一來,反而顯得怪異起來。
宇智波神奈不是五條悟,也不是咒術高專的老師,沒有義務照顧他們,就算會死掉那也是他們自己的事情,他們自己的選擇。
況且,少年人的自尊心也不允許他們将自己身上的責任推到别人身上。
就連進入咒術界沒有多久的吉野順平也是這樣認為。
“還有。”釘崎野薔薇突然拉開了嘴角,笑容頗顯得鬼畜,“暫時不要告訴伏黑。”
“讓他也嘗嘗被人瞞着的滋味。”釘崎野薔薇磨着牙,渾身上下翻湧起強烈的報複欲望。
“……”
“……”
……好可怕。
在場的兩個男同窗忍不住縮了縮腦袋,活似兩隻受驚的小雞仔。
“我知道了。”宇智波神奈眯起眼睛,表情頗為愉悅,“這是交易。”
……
宇智波神奈看着伏黑惠将滿臉“我好迷茫,我什麼都不知道”、還象征性掙紮兩下的虎杖悠仁推進了車裡,在路邊笑得滿臉詭異。
少年人的自尊心有時候執着又可笑,充滿了青春的年少氣盛。
明明隻要低個頭服個軟就能把事情輕松揭過去,卻甯願被打折骨頭。
把最後一個人塞進新田明的車裡後,伏黑惠看着載着三個同學的車拖着尾氣緩緩消失在視線裡,轉過頭,視線落在眉眼帶笑的宇智波神奈身上。
男孩的眼簾合上又擡起,翠綠色的眼眸清亮又執拗,讓她想起多年前的某個人,“有件事情……”
男孩動了動嘴唇,繼續蠕動着嘴唇,“我想拜托您。”
他蓦地看到了眼前人笑彎了眼睛,蒼藍色的眼眸裡溢出貓科動物一樣的狡黠和愉悅。
“你們真是哪哪都不像。”
卻哪哪都非常相似。
沒頭沒腦的話,聽不懂,但是沒有關系。
伏黑惠繼續說:“請幫我照看一下我的姐姐津美紀。”
五條老師都沒辦法的詛咒,如果是活了一千年的宇智波神奈,應該會有辦法吧。
“我會竭盡全力回報你。”伏黑惠低頭,“如果我還能活着。”
“可以。”
宇智波神奈想都沒想就答應了。
做一件事情收兩份報酬,何樂而不為。
伏黑惠深深地朝她鞠了一躬,轉頭離開。
海膽頭走遠了之後,宇智波神奈腦袋一歪,特地告訴一直被迫跟在自己身邊的男人,“從現在開始,你可以随意行動。”
“你什麼意思?”男人的眉頭直接擰成了麻花,一時間拿不準她的心思。
“字面上的意思。”宇智波神奈笑眯眯地開口,“哦對了,這附近有吞了宿傩手指的咒靈,如果你想要去回收,那你大可以去。”
“如果我要殺了他們呢?”對方的聲音冰冷。
“随你。”宇智波神奈面不改色。
她越是笑,男人的心中的惶恐和不安就越是強烈,并且這樣的笑容熟悉到讓人心底發冷,但是人類的心思要怎麼揣摩呢?他并不懂。
收斂起息,藏匿腳步,他跟着那幾個孩子進入生得領域,和自己的弟弟交鋒。
現下的局勢,弟弟們是占優勢的,即便占據數量上的優勢,少年和少女也不是弟弟們的對手,他甚至不用出手。
然而在弟弟的血液進入那個叫“虎杖”的孩子的身體裡的時候,經由血脈聯系起來的紐帶産生了強烈的共鳴。
他的術式用血将自己和弟弟聯系起來,隻要有相同的血脈,經由術式他都能察覺到弟弟的存在。
這意味着,他們是兄弟。
相近的距離,加劇了這種共鳴,心髒在胸腔裡劇烈地顫抖。
……
從第一眼看到虎杖悠仁的時候開始,她明白了一件事情,除去被吞進去的手指,其餘分散在各地的手指也一同蘇醒。
手指不僅僅是宿傩的力量,同時是宿傩的靈魂,二十根手指,靈魂被切割成二十份,一旦有一根手指的靈魂被喚醒,其餘手指的靈魂也會産生共鳴,用詛咒術語來說,就是「共振」。
以她對宿傩的了解,這人要麼是把這件事情忘記了,要麼就是在挑日子,挑選一個讓虎杖悠仁永生難忘的日子,在原本就鮮血淋漓的傷口上撒把鹽,雪上加霜,痛上加痛。
虎杖悠仁進入咒術界的時間并不長,對詛咒的概念尚且模糊,多半印象還停留在電影裡的異形上,對詛咒之王的認知自然也不會抱有太大的恐懼和忌諱,對死刑這種事情當然不會太服氣。
随着時間的推移,他會意識到詛咒是從人類髒污不堪的心中誕生出來的,他會意識到人類活着的每一天都在詛咒彼此,數不盡的悲劇與無奈烙印在每個人身上,造就這些的偏偏是人類。
總會有那麼一天,他的身體會關不住詛咒之王,宿傩會用他的身體殺人。
屆時,連他自己都會贊同自己的死亡,連自己都會忍不住去詛咒自己。
詛咒會摧殘他的靈魂,踐踏他的信念,宿傩會趁着對方最脆弱的時候跑出來,掐斷那根連接靈魂與信念的弦,反反複複嘲笑他的幼稚與弱小。
靈魂堕入深遠的時候,也就是詛咒之王真正意義上擁有那具身體的時候。
做法惡劣,但是高效率,無論曾經還是現在,在大部分人身上都十分奏效,宿傩也樂得去玩弄人心。
所以十五歲的青春男高鬥不過千年老怪詛咒之王是顯而易見的事情,熱血少年通過堅持不懈的修煉最後順利打敗兇暴殘忍的反派BOSS,那是童話故事裡才有的事情。
擊敗反派所要付出的代價,可能是靈魂,也可能是過往純白無瑕的自己。
多半在八十八橋的詛咒事件過去之後,宿傩就會把「共振」的事情告訴虎杖悠仁。
八十八橋的咒靈吞了宿傩的手指,在虎杖悠仁吞下手指過後,在虎杖悠仁身體裡蘇醒的靈魂帶動了其餘手指裡切割的靈魂共鳴,詛咒的「共振」牽動了詛咒的發動。
分别過後,宇智波神奈聯系了伊地知,在路邊攔了輛出租車,順着伊地知給的路線去了伏黑津美紀所在的醫院。
醫院裡一股子消毒水的味道熏得九喇嘛的鼻子很是不舒服,尤其是消毒水的味道裡還裹着詛咒的氣味,狐狸直接把整個腦袋都埋進了宇智波神奈脖子後的衣料裡,紅豔豔的尾巴抗議似的甩個不停。
“快點。”九喇嘛的聲音悶悶的。
“好好,等一下。”宇智波神奈摸了摸狐狸的腦袋,視線又落回到伏黑津美紀身上。
受到八十八橋詛咒的人身體在詛咒來臨之前,并不會出現特别明顯的标記,伏黑津美紀的額頭上卻有着十分紮眼的咒文。
醫院的基調素淨而整潔,潔白的被褥,被刷白的牆體,對方額頭上的紅格外惹眼。
“這可真是……不得了啊。”宇智波神奈輕聲開口。
對伏黑津美紀來說,身體器官的運作反而不是主要的問題,真正導緻她昏迷不醒的是額頭上的咒。
繪制咒文的是血,也是咒物,那是媒介,受肉的媒介。
伏黑津美紀的身體太過脆弱,承受不住咒物過于強大的力量才會昏迷不醒。
宇智波神奈看着病床上的睡美人,柔軟得像是一株百合花,左瞅瞅右瞧瞧,越看,心裡熟悉的感覺越是翻湧。
是咒物沒錯。
就是這個氣味……有點熟悉。
好像在哪裡見過。
一時間想不起來,對方的意識在這具身體裡沉睡,短時間沒有蘇醒的迹象,也無法讀出心聲。
宇智波神奈把手指湊到嘴邊,咬破了手指。
牙齒刺破皮膚,從傷口裡滲透出來,宇智波神奈用沾着血漿的手指在伏黑津美紀的額頭上塗抹。
……總之先叫人起床。
至于醒過來的是誰那就是另外一碼事了。
攜帶着詛咒的血液滲入皮膚的瞬間,篡改了原由的程序,就像是入侵電腦程序的病毒,躺在病床上的睡美人細長的眼睫動了動,睜開了雙眼。
“是你啊。”宇智波神奈的雙手抄在口袋裡,歪着腦袋看着病床上的人,“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