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前面還有十多米的距離,今見山逐漸放慢速度。
帶logo的黑色鋁鎂合金旅行箱不便宜,磕磕絆絆拉動在雪泥路上像個低仿。
個子目測和他差不了多少,一頂黑色毛線帽,黑色羽絨服長度到小腿,下面是一條黑色休閑褲......再加上前面看到的臉,這人像一個長相優越的殺手。
不,腳上穿了一雙白色闆鞋,走在雪地上整體看去像一個沒有腳的帥氣幽靈。
離前面的人越來越近,今見山遲疑了片刻還是撥動拇指。
“叮叮——”
一切思緒被打斷,遊弋遲鈍地回頭掃了眼,然後很自覺地提起箱子邁進旁邊雪裡。
自行車再次停在身側,這次沒有奇怪的味道,遊弋掀起眼皮看向來人。
沉默對視幾秒,今見山開口問:“需要順你一路麼?”
遊弋愣了愣,開口前先穩下聲音:“方便麼?”
今見山看着他睫毛上的薄霜和泛紅的鼻尖,什麼也沒說地朝後座偏了偏頭。
也不再假客氣,遊弋咬住羽絨服領口扯開拉鍊,繞過木箱擡腿直接跨坐在後座上。
“謝了。”
今見山回頭看了看拖在地上的箱子,這是打算讓箱子滑着走了。
他沒有說話,踩動腳踏闆朝前騎去。
這一路可真是熱鬧極了,滑雪服摩擦聲,雪地咯吱聲,滾輪咕噜聲,還有......打火機脆響聲。
有風的情況下他一隻手怎麼可能點着?
今見山好奇地回頭,就瞧見身後的人裹緊羽絨服,正躬身躲在他腰處一下下打着。
他停下踩踏的動作,身後的人因為慣性輕撞上他的背,然後咬着煙擡頭看他。
今見山雙腳撐地擡了擡手,本意是叫男人繼續,沒想到這人點着煙後直接遞了過來。
看着伸過來的手,今見山低聲說:“謝謝,我不吸煙。”
熱鬧聲繼續響起,片刻後夾雜了一道有些破碎沙啞的聲音,像是在解釋。
“太冷了。”
即便重量會産生吃力感,但速度總好過兩條腿。二十分鐘後,終于看到來時的停車場,遊弋拍了拍前面人的肩:“謝了。”随後放開行李箱撐住後座跳下車。
今見山回頭透過滑雪鏡看了一眼,沒說話又轉回去,不一會消失在遊弋的視野中。
回到車裡遊弋瞬間脫了力,發動車子将熱風擰到最高,風速擰到最大。
等車内溫度正常後,他又脫了羽絨服和帽子,撥弄幾個出風口全對着臉吹。
“今哥!我就知道你給我拿這闆子!”
左邊車位停了輛轎車,轎車旁邊停了輛白色越野,裡面的人正探出半截身子使勁朝右邊喊。
遊弋開的也是輛越野,所以很直觀地瞥見那人伸着脖子目眦盡裂。
他跟随那人看的方向看過去。
巧了。
來人戴了白色滑雪帽和滑雪鏡,身着一身蛛網狀滑雪服,唯獨能窺見的鼻子和嘴還被隐在領口裡。
回想前面有沒有瞧清過,答案是完全不記得。
遊弋正打算從副駕上拿瓶水,就見那人擡高下巴抽了口煙。
“陳叔給的就這個,”今見山用煙遙遙點了點張銳凡,“你要非得藍闆子路過去拿也來得及。”
旁邊車燈太亮,招搖得今見山不得不看一眼。
黑色悍馬H2,少見。
“你開我開?”沈容刻放下副駕車窗問。
“都坐副駕了裝的還挺像個人。”
今見山繞過車身将滑雪闆放進後備箱,然後上了主駕脫下帽子和滑雪鏡。
“哥哥哥,看到那輛車了沒?”張銳凡扒着前座一個勁朝旁邊使眼色,“真是絕了,我們剛研究半天那車主就來了,跟個剛做完任務的殺手似的,你說悍馬車主能一個打倆不?”
今見山吐出口煙,開動車子時錯過沈容刻淡淡朝旁邊車掃去:“打你的話三個......牛逼。”
淩亂打着些卷的長發背在腦後,幾縷碎發掃在眼尾上挑的眼梢上。
鼻梁挺直鼻頭微翹,唇形清晰,人中微微凹陷窩了一點陰影,下巴線條分明,微仰的脖頸露出突起的喉結。
原來溫暖會改變人的相貌,這是迄今為止今見山見過最驚豔他的人,他忽然有些後悔沒帶相機了。
一車人齊齊看着悍馬裡的男人。
一直等看不見了,張銳凡扣着皮質座椅說:“我太肮髒了,簡直就是男豔鬼啊。”
沈容刻噗地笑出聲:“人長好看點兒怎麼成了鬼,還是豔鬼。”
“那是點兒嗎?隻差我下車拿手機給他打閃光燈了,看到那眼睛了沒,我天,真有種勾人魂兒的感覺。”
張銳凡從中間伸出頭在今見山臉上來回掃了一圈:“哥,我真是個沒見過世面的,虧了之前還覺得您好看,這麼一比啊差的不是一點兒半點兒。”
他又拍了拍今見山胳膊:“哥哥哥,他剛是不是看你來着?”
“不是,”今見山反手推開他的腦袋,“看我手上的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