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當兩個人還在僵持的時候，徐書雁跟着幾個朋友一起走了過來。

裴瑾南下意識地就要接話，好在陸啟澤借着黑夜的掩護拍了一下她，這才止住了她的話頭。

沒看到這個動作，徐書雁又湊到裴瑾南跟前來，她的視線在兩個人之間晃了晃，“沒想到你們真的關系還不錯啊？居然偷偷在這說小話。”

陸啟澤被裴瑾南在後背戳了戳，隻好硬着頭皮接話，“是啊，我們倆關系還不錯。”

裴瑾南在旁邊默默捂臉，隻好自己上前，“裴瑾南之前在路上幫了我一個忙，所以我們就認識了。”

“這樣啊，”徐書雁還想說些什麼，結果後邊有眼尖的學生已經在通風報信了。

“梁老師來了，趕緊回去！”

這話剛說完，鈴聲就響了，大家再也沒機會繼續聊天，都一窩蜂地擠進了教室。

第二節課，裴瑾南的興緻就顯而易見的沒那麼高了。

謝輝被她消沉的氣息所感染，不禁過來看她正在看什麼絕世難題，結果頭剛湊過來，就被裴瑾南一把推了回去。

“讓我看看嘛！”謝輝還不死心，被攔着還拼命地往那邊擠。

裴瑾南幹脆一隻手擋他的臉，一隻手直接把輔導書關上，斷絕了對方的想法。

好在語文老師注意到了這邊的動靜，刻意地清了清喉嚨提醒他們，這才讓謝輝安分下來。

接下來的時間，裴瑾南都不得不刻意拿左手支着腦袋，來隔絕同桌好奇的目光，一節晚自習下來，最後隻堪堪啃完一張試卷。

放學的時候，她整個人都有些蔫搭搭的。

陸啟澤的表情也不是很好，他一個晚自習下來，被班主任梁老師注意到的次數太多，以至于他每次被看到，就下意識地繃緊神經，這種跟老師不太對付的關系，是他之前沒經曆過的。

兩人一起上了同一輛公交車回家，裴瑾南怕陸啟澤找不到路，還主動說要送她回去。

陸啟澤原本想要拒絕，但裴瑾南的話還是說服了他。

“我爸開車出來的那條路是走的後門口的小巷子，晚上是沒有燈的，你早上過來應該看到了吧，我家其實住在老廠子的後邊。”

“嗯，”陸啟澤想了想早上看到的，“你們那個是，廠子自建的房子？”

“是吧，我其實不太清楚，我爸媽說當年廠子裡建了賣給大家的，不過現在大家的重心往新城區那邊去了，這邊空了好幾戶人家。”

裴瑾南帶着陸啟澤走到了舊模具廠的側門，門口的路燈也很老舊了，燈罩裡都是黑漆漆的小蟲，她先下了門口的斜坡，然後招呼對方小心點走。

“聽說二中也要搬走，到時候這邊就更冷清了。”

裴瑾南的聲音裡帶着一點點低落，但很快她又打起了精神，“小心點，坡上有塊缺了的地方，别踩着摔了。”

陸啟澤小心翼翼地借着微弱的燈光走了進去，“這裡沒燈嗎？”

裴瑾南看了眼進去之後的大片空地，“這邊離得近，之前還有小燈照着，這段時間大概是壞了還沒來得及修。”

外邊街道上的路燈将裡邊的路照的七七八八，算不上明亮卻也不至于看不清楚路。

穿過不怎麼平整的道路，又從拐角處一個不怎麼起眼的大鐵門裡進去，後邊就是三棟居民樓。

“這邊的燈還是樓上的叔叔自己弄的，之前的總是壞，”裴瑾南指了指挂在高處的一個大燈，跟巷子門口的那個不一樣，白色的燈光将整個道路都照的亮堂堂的。

明明是熟悉的路，裴瑾南卻不太邁得動腳步，她站在黑暗與光亮交接的地方，遲疑了會然後說，“你知道我家怎麼走嗎？”

陸啟澤點了點頭，“記得，比我家的好記。”

裴瑾南忍不住笑出來，“那确實。”

說着她又探頭看了眼，她家的客廳燈好像沒有亮，也不知道她爸是不是去卧室了，于是她又忍不住叮囑，“你不用管我爸，他明天應該不會那麼晚回來，也不會送你的。”

陸啟澤應了，又揮了揮自己手上剛從家裡拿到的舊手機，“回去有什麼事發短信。”

“好，”裴瑾南答應下來，然後轉頭就走，“拜拜，明天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