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油傑的視線毫無遮掩地落在我的身上打量着我,大概是确認了我有好好擦幹身體,我聽到他似是松了口氣的呼氣聲。
浴室離卧室并不遠,沒一會我就被夏油傑抱着帶到床上。
“晚安。”
夏油傑替我掩好被子,起身的同時随手拿起搭在椅背上的衣物往浴室的方向走去,沒過多久浴室的方向傳來了淅淅瀝瀝的水聲。
我沉默地聽着浴室的響動。
過了好一會,我内心的不安總算散去。
或許是體質的原因,又或者是我生來如此,擁有着與姐姐相似的體質的我也和姐姐一樣對于想要的事物擁有着近乎是病态的執着。
完全不講道理。
想要的就要馬上拿到手。
完全不會理會當下的情況是否有實現的可能性。
夏油傑恰好就是那樣的存在。
一個完全不受我體質影響、能與我好好說話、不會突然翻臉不認人的給我來一刀的同時嘴裡還病态似的念着愛的話語的同齡人。
我實在是沒辦法不對其産生執着之心。
有好幾次差點就想要自暴自棄地考慮過利用自身特殊體質去迷惑夏油傑的思維,讓他如同那群被迷惑的愛慕者那般眼裡隻有我一個人。
好在理智在最後關頭壓制住了癫狂的獨占欲。
雖然後面又出現了幾個與夏油傑一樣不受我特殊體質影響的同齡人,但是我對于夏油傑的執着卻怎麼也沒有消退下去。
簡直就像是寓言故事裡緊緊抓着蜘蛛絲不肯放手的人一樣。
因此,「夏油傑離開我的視線」像這樣的事簡直令我無法忍受,方才差點就想要抓着他的手,直到我睡着之前都不會讓他離開。
這樣的我絕對是不正常的吧?
——要好好忍耐啊。
我在心裡對自己如此說道。
……
從浴室回到卧室,進入視野裡的畫面是川上亞裡亞面色蒼白地躺在床上的景象。
若不是放置在角落裡的咒靈沒有異動,夏油傑幾乎要以為在自己洗澡的那段時間裡,川上亞裡亞遭遇了什麼不好的事。
——真的是好脆弱啊。
夏油傑再一次認識到這件事,然後心中隐隐約約泛起後悔的情緒——川上亞裡亞并沒有成為咒術師的資質,甚至連輔助監督一職都無法勝任。
抛開能看到咒靈這一點,完完全全就是個比普通人還要脆弱的存在。
但是——
再沒有比将其拖入咒術師的世界更好的辦法了。
一個擁有着反轉術式都無法比較的超脫常理的複生速度的存在,一個光是靜靜地待在那裡就能散發出緻命的誘惑香氣的存在……
那群怕死的不行的腐朽之物會放過川上亞裡亞嗎?
答案顯而易見。
不會的。
就在這時,夏油傑的腦海裡有一瞬間閃過雨夜裡川上亞裡亞隻有一半身體倒在地上的畫面,耳邊仿佛仍能聽到她飽含痛苦的哭泣聲。
“亞裡亞……”
夏油傑看着川上亞裡亞,無聲地說。
“這之後我會好好的道歉的,在一切都穩定下來後。抱歉……隻有放在眼前,我才能安心下來,真的是……不過,我不會放手的。”
『你那是什麼表情?』
『如果真的那麼在意,我說你幹脆點把那家夥封印起來呗。這樣不就可以随身攜帶。』
『你不要用看熱鬧的态度去提議這種事啊人渣!』
『等等——?!』
『夏油,你這家夥該不會真的有在考慮吧?』
突然回想起昨天談話的内容,夏油傑不理解自己明明有及時的拒絕「封印」這個提議,但是不知道為什麼到最後還是被家入硝子當成人渣的看待了。
『我已經錄音了!』
『如果我看到那孩子在哭泣,我會馬上報警把你們兩個全抓了知道嗎!』
說這段話的家入硝子當時的表情極其的認真。
“唉。”
回想到這裡,夏油傑無聲地長歎着氣,手肘撐在枕邊,半邊身體斜靠着床。
“像這樣的事就算是去報警了,也不會有警察會受理的吧?”
“不過……上報到總監部那裡倒還有可能,但也隻是可能罷了。他們就算想做些什麼,鬧一通之後,那群家夥大概就會“安靜”下來吧。”
“嗯,看起來現在就要開始以「要去總監部鬧一通」為前提做準備了。”
“鬧一通……”
夏油傑像是想到了什麼有意思的事情,忽然低聲笑了起來。
“感覺會很有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