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繪理已經掐住我的下巴，“老實說，接觸了之後，你跟我想的不一樣……準确的說，是跟北川那幫女生想的完全不一樣。”

“我們當時都覺得是你霸占了岩泉和及川的時間，厚顔無恥的跟在他們後面，用裝傻扮可憐來博取他們的注意力……”

“不知道吧，當時應援團所有女生都讨厭你……我是其中最激烈的那個，但現在看完全不是一回事啊，”繪理眯起眼睛，她打量着我，“倒不如說，當時是及川和岩泉完全把你和我們隔絕開了，完全不給别人接觸了解你的機會。”

“你好像一點都沒察覺到，”繪理指了指腦袋，開玩笑般，“超絕鈍感力？”

我從沒想過這樣的事情。

在北川，明明一直是我黏着他們啊……那時候，小及和小岩明顯傾注在排球上的時間要多得多，而我，似乎隻能勉強踮起腳快步跑，才能追趕他們的步伐。

“别用那種眼神看我，我可不會心軟，”繪理立刻退後一步，她移開視線嘴硬道，“我跟班上那幫傻帽不來往，隻是我覺得她們蠢的可笑而已……但我可不想讓你的兩個‘朋友’就此惦記上我，他們繼續能繼續活躍在排球場上，而我繼續支持他們，就夠了。至于他們心理有問題還是單純的‘保護欲過剩’，我不想過多參與。”

但繪理有一點沒有說。

如果說，北川第一時期，那兩個人還是似有似無的隔離，你們之間的氛圍讓别人根本無從插足。

而現在到了高中，則更像是嚴密的監牢。岩泉一和及川徹，那如同守護最珍愛寶藏的鄭重态度，讓别人完全、沒有一點插足的餘地。

繪理突然注意到什麼。

不遠處那個鬼鬼祟祟跟着小美的身影……可不就是昨天剛傳聞剛告白過的井上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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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學時，我沒察覺到手機的震動。

直到對方打來了電話，我渾渾噩噩的接起，耳旁及川徹的聲音清晰，他似乎心情不錯，“今天排球部會舉行訓練賽，昨天不是說好了要過來嗎？你在哪，我過去接你？”

“小及……”我習慣性的咬嘴唇。

“嗯？”那邊的聲音一如往常的耐心。

我聽見隊友喊他準備，及川徹似乎小聲的應了一聲，又轉頭回來給我打電話，聲音不變，“訓練賽還有十分鐘開始，我過去找你，剛好當熱身了。位置？”

“如果我說，我突然有事……”我感覺呼吸都快止住了，“去不了呢，你會生氣嗎？”

那邊頓了一下，緊接着一聲噗嗤，我毫不懷疑那邊的及川毫不顧忌的笑開了，“我為什麼會因為這種事情生氣啊。”

“是要去醫院吧？”他問。

我連忙點頭，突然反應過來隔着電話，我又連忙嗯了幾聲。

“嗯，路上注意安全，可以等稍微晚一點路上沒那麼多人再走，哦對了，如果碰到小飛雄，記得要繞開，”及川壓低了聲音，像是怕被小岩揍而偷偷告狀的樣子，“他絕對不安好心的，我跟你說過吧，那個一點也不可愛的後輩一直想讓我教他發球，但我怎麼可能這麼輕易的教他呢，于是他一直懷恨在心，可惜我沒有弱點，他隻好從我身邊的人下手……”

那邊說的有鼻子有眼，我忍不住笑了，應了一聲，我又問：“那小岩呢，如果我不去，他也不會生氣吧？”

“小岩？啊……”及川那邊聲音拉遠了一些，然後是小岩的怒吼，“快要上場了，你是覺得我們打三年級的會很輕松嗎，垃圾川。”

“是小美啦……”那邊傳來及川徹解釋的聲音，“小美說她晚上要去醫院，不能過來了。”

“這樣，讓她路上小心點。然後你趕緊給我站過來列隊，拖拉川！”

在小岩的暴怒聲和場地上的吹哨聲中，我們結束了通話。

太好了，小岩看上去也沒有生氣。

我情不自禁的哼起歌，我的發小們依然是最好的發小們。

他們永遠尊重我的選擇。繪理說的并不對。

但經過拐角時，我卻被人攔住了。五分鐘後，穿着青城制服裙的女生氣得跺腳，正是繪理。

“人呢，怎麼這麼快就不見了，井上那個混蛋，他不會真的敢……他真敢在學校外面……”

繪理盯着手機屏幕上的号碼。

這個從北川第一時期被她珍而甚之存起來的号碼，卻始終沒有撥通過的号碼。

“及川同學，小美她，她……”

……

熱鬧的排球場内。

挂斷電話，及川徹臉上沒什麼表情，他轉手又撥通了另一個電話。等對那邊低聲解釋完，他才望着黑掉的屏幕，久久都沒有發出聲音。

教練不悅的看着這邊，剛想開口責怪，及川徹卻一副已經調整好的樣子，臉上依舊是那完美的笑容，“接下來是我的發球回合了吧，我會拿下的。”

“……沒事吧。”教練很少看見這個在球場上就像變了一個人，全神貫注的二傳手這麼分神的樣子。

更何況，現在正是緊要關頭，他們隊必須要奪得這一分。

而這是，判斷及川能不能擔任青城隊長之位的關鍵一戰……備戰今年的IH、來年的春高，青葉城西排球隊必須要選出堪當大任之人。

“嗯，”及川徹輕聲道，他用毛巾擦着額頭和後頸的汗珠，直起身，然後笑了笑，依舊是平常那副懶洋洋的樣子，“什麼事都沒有。”

“我們會拿下這一分的。”他最後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