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群應聲而散,那頭簪大紅牡丹花的老鸨子也唉聲歎氣的跟了上來,還有那龜公,忍着疼痛,往無人的房間走去,等候發落。
那女子在朱槿榮的懷裡還在瑟瑟發抖,死死地揪着朱槿榮的衣服,小丫鬟勸了好幾句,她才回過神來,不情不願的放過了醉酒的朱槿榮。
“我無意給人斷案,你們且說說這是怎麼回事?”祝今在高位上落座,常捷扶着尚且還暈頭轉向的朱槿榮在塌上卧下。
那龜公自然知道祝今的身份,說話越發滴水不漏,“小人在教訓雛妓,被這位小姐看見了,許是惹了這位小姐的不快,她便打了小人,為這雛妓出頭!”
“求您救救我,我是被拐來的,是良家子,不是什麼雛妓,且求小姐發發慈悲……”那女子哭嚎着,早已經忘記了額頭上的傷,一頭的鮮血看上去分外滲人。
“什麼良家子!你爹賣你進來的時候,可是白紙黑字,簽字畫了押的,以後你就好好給咱們待在這裡,媽媽疼你。”那老鸨子牙尖嘴利,看上去是讓人厭惡的嘴臉。
“這小騷蹄子,老娘好生規勸着,說不到年紀不接客也由着她,好幾次都妄想跑了,你跑了,老娘怎麼對買家交代……”
這花萼樓朱槿榮是以後都不想來了,聽了這鸨母的話,隻覺得這是吃人的魔窟,這個老鸨子到底是經曆了什麼,變得如此面目可憎?對同類毫無悲憫之心?要是換朱槿榮來當政,勢必對這些秦樓楚館封殺,嚴打人口買賣。
“多說無益,我想帶她走,老鸨子你出個價吧 !”朱槿榮酒氣未銷,但腦子還算清醒。
“原本這女子是别人定下了的,但既然小姐開了尊口,那我也舍得放人,大不了在别人面前賣賣我這老臉,四百兩銀子,一口價買賣。”那老鸨子扶了扶鬓發間的牡丹花如是說道,她根本不是實心賣,說的價格也是虛高。
那女子眼裡看到了希望,又聽說要四百兩銀子,又頹喪了下去,要一個半大的孩子買下一個妓女,能有什麼用處?何況是四百兩銀子?!
她求救的眼神看向了朱槿榮,朱槿榮如何能當做沒看見呢?祝今也是見此場面,不能忽視,畢竟她提出要辦一個女子互助的團體,如今遇上了待解救的女子,豈能視若無睹?
“四百兩,夠尋常百姓家好吃好喝一百年了,老鸨子,我們是實心要買下她,但也不是什麼冤大頭。”常捷忍不住開口。
對此朱槿榮和祝今都表示贊同,那老鸨子又道,“我家紅衣原本被人相中了,準備擇日送去府裡做家妓的,要不是小姐身份顯貴,奴婢是斷然不能允了的。”
“她已然傷了臉面,毀了容貌,就是救治及時,也必然留下疤痕,隻能帶回去做個丫鬟,這妓女和丫鬟的價格,可謂是天壤之别。”祝今言辭尖銳,那老鸨子聽了這話,也無奈的要緊。
“說是四百兩就是四百兩,少了一文錢,我們都是不賣。”老鸨子牙尖嘴利,固守自己的看法。
她并不是這花萼樓的老闆,但卻代理着一切,話多說也無益。
這裴紅衣見有了希望,忍不住看向朱槿榮,許是被這眼神打動了,朱槿榮又說,“既然老鸨子堅持,我們我無奈了,四百兩就四百兩吧,我先帶人回去,隔日必定将銀錢奉上。”
“小姐是貴人,還是現付吧。若是這人跟着走了,什麼也說不清了,我們這人微言輕的,可敲不開達官顯貴的大門。”老鸨子扭扭捏捏的說道。
要不是顧忌身份和朱槿榮的臉面,祝今甚至想現在就付了錢,帶人走。
“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鸨母且放心,錢是一定給的,且寬限我們幾人幾日,這人可以暫時留在這裡,切莫讓她接客就是了。”祝今說道。
祝今的臉面還在,老鸨子怎麼也要賣她一個面子,她不情不願的允了,“是是是,奴婢一定照做。”
但老鸨子心裡卻是不屑一顧,在嘲諷幾人出身名門,卻舍不得銀錢,連救一個妓女都要推三阻四,也對,這時代苦命人多了去了,要是見一個救一個家裡豈能塞的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