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裡,蘇湳躺在床上輾轉反側,心裡七上八下。
“送去社會機構?”蘇湳自言自語,“萬一......萬一他們虐待林茗怎麼辦?”
她抱着枕頭蒙住臉,在床上翻來覆去靜不下心,索性起床到院子裡透透氣。待走到到雜物間門口時,她輕輕推門而入,蹲在林茗身旁,就着月光看清他熟睡的模樣,動作輕柔生怕将他吵醒。
真的要把林茗送去機構看管嗎?
豈不是一輩子都要待在裡面出不去了?這和蹲監獄有什麼區别?如果他恢複清醒了呢?
蘇湳心裡苦澀難言,但她媽媽說得也有道理。
今晚月朗風清,明日定是個好天氣。
蘇湳下定決心要帶着林茗多接觸這個世界,等回省城之後就帶他去看精神科醫生,她就不信了,既然能恢複清醒的人,怎麼可能一直傻下去?
翌日清晨,蘇湳鬥志昂揚帶着林茗沿着南河邊跑步,跑完步回家還不能立馬吃飯,要讓林茗将每一種食物的名字、做法說出來才能動筷。
吃完早飯後,便是賞析古典音樂的環節。
“林茗你過來!”
蘇湳不知從哪裡翻出一個老式錄音機和一些音樂磁帶,搗鼓了幾下發現還能用,試着選了個磁帶放進去,正好可以讓林茗多聽聽,培養一下音樂細胞。
林茗聽見蘇湳喊他,二話不說扔掉手裡的石子兒,坐在石桌旁靜靜等待指示。
與此同時,在通往蘇湳家門口的小路上,有兩個人似乎在密謀着什麼。
其中一個中年女人,燙着一頭泡面卷兒個性十足,脖子上圍着一條玫紅色的絲巾塞在衣領内,描眉化唇但技藝不精,塗得口紅也略顯劣質,整個人精明外露、一看就不太好惹。
另一個年輕點兒的女人,估計二十歲出頭,也燙着一頭卷發,也可能是自來卷兒,發質看着很差,幹枯如荒草。
中年女人一把拉過年輕女人的手,湊到她耳邊說道:“等會兒你就坐在旁邊先别說話,我問清楚哪個是蘇湳之後,你再去找她聊聊天套套話,表現得親熱一些知道沒!”
年輕女人撅着嘴有些不情願道:“媽!那個人家裡窮的要死,你為什麼還要跑這一趟為他說媒?他有錢給你嗎?”
中年女人白了她一眼,“你懂什麼!我之前就聽說平山村搬回來一個女人,雖然離了婚,但是樣貌各方面都是頂頂好,似乎也還挺有錢的!”
年輕女人撇嘴:“那和我們有什麼關系......”
中年女人點了點她的腦袋,“你傻啊!這剛離了婚的女人正是脆弱的時候,你小舅到現在都還沒娶上媳婦兒,剛好有人相中她的閨女了,我也好趁機打探打探消息,看能不能給你小舅撮合撮合!”
年輕女人連連點頭不再言語。
待走到院門口時,中年女人攏了攏一頭的泡面卷兒,清了清嗓子高聲喊道:“是陳芝華陳大妹子家嗎?”
蘇湳聽着有人喊她媽的名字,便站起身朝院外看去,“我媽出去了,有什麼事兒嗎?”
中年女人聞聲一瞧,哎喲呵!真是頂頂水靈的一個姑娘!那皮膚白嫩的跟牛奶似的,一頭長發又黑又亮,巴掌小的臉蛋精緻可人兒,通身打扮跟外國人似的——洋氣!
怪不得那個劉赫一直央求她來幫忙說媒,就這樣的姑娘在相親市場上,甭提多搶手呢!
中年女人眼珠子滴溜溜一轉,“噢喲~你是蘇湳吧!我是來找你媽的,聽說她從省城回來了,想着來看看她!”
說着攬過自己的女兒介紹道:“這是我女兒金鳳,我呢姓周,你叫我周大嬸兒就行!”
一直安安靜靜坐着聽音樂的林茗突然站起身,他一把拉過蘇湳,雙唇緊抿,戒備十足。
周大嬸兒微微一愣,這人怎麼這麼眼熟啊?好像在哪裡見過他。
金鳳從進門的那一刻起,伴随着悠揚的樂聲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裡,她一眼便看見了林茗,他長得可真俊啊!真真是十裡八鄉的後生也沒有他俊!
周大嬸兒用胳膊戳了戳女兒,示意她趕緊打聲招呼。
金鳳回神,一股腦兒将自己的情況全說了出來,“我...我叫金鳳,今年20歲,、身高159、家住東陽村、現在還是單身!”
周大嬸兒無語白了她一眼,扭頭又換上一幅笑呵呵的表情道:“我這個女兒為人爽快,心裡啊藏不住事兒,沒什麼特别的優點,就是好相處也沒有壞心眼兒!”
蘇湳關掉錄音機的聲音,心裡卻不曾松懈半分,林茗平時對其他人都還算友善,很少有這麼大的反應,她要小心應對才是。
蘇湳淡淡道:“今兒不巧了,我媽有事兒不在家,不如等過兩天你們再上門來,我回頭跟我媽交代一聲就是了!”
周大嬸兒雖然聽出來蘇湳話裡趕人的意思,但依然裝作什麼都沒聽出來的樣子,面上笑呵呵道:“不打緊不打緊,我們等着就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