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對于這門親事,本來也做好了被他質問的準備,這突如其來的照拂,實在令她有些受寵若驚。
受寵若驚的同時,還有些匪夷所思。
其實蘇雪搖倒甯可他直接質問自己,因為他問了,她才好答他的話。他不問,這裡這麼多人站着,她不好冒然解釋。
刻意的解釋,有時候反而會适得其反。
所以,蘇雪搖旁的話什麼也沒說,面對他的善意,蘇雪搖隻能立刻應好。
薛霁是用了朝食過來的,蘇雪搖顯然還沒吃。薛霁讓她先吃,吃完再走。
等到蘇雪搖用完飯,外面天也漸漸亮了起來。
先一道去了華鳳居,給謝氏請了安。
薛霁口中喊的是母親,蘇雪搖請安時,卻是恭敬的稱她為“夫人”。
薛霁看了身旁妻子一眼,知道其中肯定是發生了什麼,但沒多言。
對這聲“夫人”,謝氏坦然接受,也并不覺得這有什麼問題。在她心裡,實在無法接受曾經兒子身邊丫鬟身份的人,做了兒子的正頭娘子。
如今,兒子、薛家,甚至是宮裡的貴妃娘娘,在整個京裡,都是一樁笑話。
她又如何能幸免呢?
她身份清貴,傲了一輩子,父母兄弟,夫婿子女,無一不拿得出手來。如今,一世之名,倒是毀在了這個小兒媳身上,晚節不保。
她知道,這上京城裡,多的是妒忌她的人,隻是從前她無錯可抓,縱然别人百般嫉恨,也無可奈何。而如今,她身上有了這個污點,日後在那些夫人們面前,腦袋自然得低下來些。
而這一切,都是拜這個兒媳婦所賜,叫她如何不恨?
若是兒子一個人來的,她自然會多留他待會兒。母子分别多日,哪怕一塊兒說說話也好。可現在,他身邊站着個史氏,謝氏便覺多瞧一眼都頭疼。
隻略留了二人會兒後,立刻揮手示意他們可以走了。
“今日是歸甯日,免得誤了時辰。”謝氏說。
昨日敬茶時謝氏的立威,算是她最失态的時候了。從和正堂回來後,她自己回想了下,也覺得沒有必要那樣做。
那般憤怒的樣子叫二房三房的瞧見了,給她們看了笑話,實在不值當。
所以這會兒,看到他們二人并肩站一起,更真實的感受到了彼此間的距離和不般配,哪怕此刻心裡更氣,謝氏也盡力克制住了自己的脾氣,沒發作出來。
隻是不太耐煩看到這二人站一起,讓他們出去了。
薛霁抱手:“那兒子告退。”
蘇雪搖也随着一起恭敬行了退安:“史氏告退。”
從華鳳居出來,便一道往國公府大門口方向去。門前,馬車已經備好,車上也裝好了要帶回送往史家的禮。
春華和秋實有跟着自己一起回史家,但因薛霁也在車上,所以這兩個丫頭便隻能留在外面跟着車跑。
車内,隻夫婦兩個獨處,突如其來的安靜,令氣氛有些尴尬。
現在隻兩個人在,蘇雪搖覺得有些事還是得解釋清楚得好。于是在心裡好一番琢磨後,便慢慢開口道:“三爺可是覺得此事突然?”她問。
薛霁是書不離手的,平時不論到哪兒,但凡閑了下來,有些時間了,都會捧一本書在手中。
尤其是在乘坐馬車的時候。
所以,薛霁的車十分寬敞,車内常年置有一張矮桌。桌上會常年置有一套文房四寶,另有幾本常用的書籍。
有的時候,薛霁會自己帶别的書。或是帶公文來處理。若是沒帶,便會拿了這車裡的書來看。
蘇雪搖問他話時,薛霁才翻開一本書的扉頁。
他循聲望來,眸光深沉而嚴肅。顯然,對這個妻子,薛霁心中是有很深的不信任和防備的。
“既然你主動開口提了,那你便說說看。”說着,薛霁又将才打開了扉頁的書阖上,書卷握在手中,他則目光沉沉望着面前女子。
蘇雪搖知道,這一關她始終都要過,在他面前,她始終都是無法自圓其說的。
既然不能,不如适當的承認自己有些心機,反倒會顯得坦誠一些。
所以,再開口時,蘇雪搖便認真着道歉,道:“我乃史将軍之女一事,是我一開始就有意瞞着三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