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其是曾經一起共事過,但資曆和等級卻都在她之上的女婢。
之前還是薛霁身邊侍奉穿衣的丫鬟的時候,老夫人雖有意納她給薛霁做妾。但同時,這清風院裡,老夫人也還有别的中意人選。
蘇雪搖是從未想過給薛霁做妾,但這清風院兒裡,卻有明确想爬上主子床的丫鬟。
蘇雪搖知道應該是不止一個,但其中表現最明顯的,就是薛霁身邊的一個叫盈袖的一等丫鬟。
她進府進的遲,在她之前,老夫人就十分中意盈袖。
盈袖是自幼賣進府裡當丫鬟的,之前也是在老夫人身邊侍奉的。因容貌姣好,行事穩妥,從而被老夫人随便尋了個由頭,給賞到了薛霁院裡來。
那之後,盈袖便知道,自己最終是要給三公子做房裡人的。
隻等夫人進門,她便可得老夫人恩賞,順理成章做三公子房裡的妾。
可誰想到,半道卻殺出個雪兒來。
她知道,自從這個雪兒出現在國公府裡後,老夫人便中意她比中意自己多。有她在一日,自己就多一日的威脅。
人前,盈袖穩重端方,事事妥帖。但人後,她卻不止一次在蘇雪搖面前露出過可怖的嘴臉。
之前,當蘇雪搖突然間從清風院裡消失時,盈袖還十分高興。想着,她定是犯了什麼錯,被家主趕了出去。
又或者,是做了什麼令主子們厭煩,直接亂棍打死丢去了亂葬崗,也未可知。
正當她高興時,卻意外得到一個消息。說是史家那邊換了人嫁過來,是另外一位史小姐。
換誰嫁來都無所謂,左右這個正妻之位怎麼輪也輪不到她一個婢女頭上。
可誰能想得到,昔日的競争對手竟是那史将軍的另外一個女兒。不但認祖歸宗,成了将門千金,還替代了之前的史小姐,同三公子成了親,成了如今清風院的女主人。
曾經低自己一頭的人,如今卻直接一躍,直接踩死在自己頭上。就算她再争,做個妾算到頭了。
可她是三公子的妻,是府上三少夫人啊。
這輩子,她注定是要在她手上讨生活。
盈袖忽然就覺得,她這是把自己所有的路都堵死了。不做妾,到了年紀就出府去,随便嫁個人了此一生,她不甘心。
可做這個妾,一輩子在她跟前卑躬屈膝着,甚至還要受她磋磨……盈袖又覺委屈。
尤其此刻,她身為這屋裡的一等丫鬟,奶奶回來了,她還必須得一旁恭敬候着,禮數得周全,絲毫馬虎不得。
可她之前是個比自己還卑賤的婢女啊,如今卻是踩在了她頭上。
于她來說,這是莫大的屈辱。
盈袖靜立一旁,一臉的灰白之色。
蘇雪搖目光在她臉上一掃而過,沒做聲。
蘇雪搖知道,她此刻心中定然恨毒了自己。曾經在她面前有多趾高氣揚,此刻在她面前不得不低着頭的樣子,就有多狼狽不堪。
蘇雪搖格局倒沒這麼小,同一個婢女較什麼勁兒。
當初一起共事時,她沒同她争過什麼。如今,二人身份天差地别,她就更沒必要同她計較什麼了。
隻要她日後能老老實實着當差,不搞事情,蘇雪搖也不會容不下她。
蘇雪搖在意錢,但也舍得花錢。之前是一窮二白的,但好在那史将軍因為心裡有愧疚,便給了她豐厚的嫁妝。
而薛家之前下的聘禮,自然也都一并算在她嫁妝中,又帶了回來。
她如今手頭算是闊綽。
新嫁進門來,為籠絡人心,蘇雪搖自然得散些喜錢。便讓春華去拿了錢來,一樣樣包好,再一份份賞了下去。
除了盈袖這種,算是明着同她對陣過的,别人,對她都沒有太多敵意。
加上蘇雪搖出手闊綽,給的賞銀豐厚,大家得了賞錢,自然都願意說她好話。
得了好處,自然也就願意用心為她辦事。
傍晚時分,蘇雪搖靜坐屋内,正憑窗而倚,在看書打發時間,忽見春華匆匆走進内寝來。
隻見她蹲了下身,然後一臉急色道:“方才前院的人來傳話,說是三公子回來了。”
薛霁回來了?
這麼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