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掃視四周一眼,好戰之心波瀾不驚,便一臉興緻缺缺地等考試開始。
等待考試的時間格外漫長,令人焦躁不已。考生們按捺不住心中的躁動感,各自找感興趣的對象攀談起來,三五成群地聚在一起。
更木劍八像磁石一般,吸引來好幾個搭讪者。
“小弟弟,你是哪個區的?”
“這裡不是你這種乳臭未幹的小子能來的地方,等毛長齊後再來吧!”
“哎呀,這家夥就是嘴臭,他其實是在擔心你。太早進入學院不是好事,你擁有遠超同齡人的靈力,但和我們一比可能就不起眼了。想要出人頭地,最好等你長大後靈力更強了再來。到時候說不定能得到護廷十三隊的隊長們的青睐,直接獲得席位呢!”
“小小年紀就敢報考真央靈術院,很有膽氣和自信嘛!我欣賞你!”
“看你這年紀……你是在那裡面出生的嗎?”
最後一句問話落下,附近一片鴉雀無聲,無數道目光如X射線般彙聚在更木劍八身上,灼熱逼人。
這句話問得露骨。
流魂街上全是從現世中引渡到屍魂界的死魂,但凡靈力強度沒超越一定界限,是沒有生育能力的。換句話說,屍魂界的新生兒幾乎都是在瀞靈廷中誕生的。更木劍八這個年紀就能釋放靈力球,堪稱天賦異禀,他們有此懷疑,合情合理。
瀞靈廷是流魂街死魂們的聖地,高高在上。若非靈力高強,他們在二次人生中亦無緣涉足。從流魂街走出的人對那個地方敬畏不已,對住在那裡的人也抱持着十萬分的好奇心,心裡藏着十萬個為什麼。
可惜,他們找錯了人。
他們對更木劍八饒有興趣,但更木劍八對他們漠不關心。無論好意抑或惡意,他一律不理,把他們當作空氣人。
漠視的态度最是傷人。一個脾氣暴躁的少年頓時被點爆火藥桶,火氣飙升,撸起袖子,高舉拳頭:“一句話都不回,你小子瞧不起人啊?誰管你是不是那裡出生的,欠揍的家夥就該好好教訓一頓!”
“沖動是魔鬼。這裡可是考場,說不準就有考官藏在暗地裡觀察我們呢。這時候挑事,你有沒有考慮過後果?另外。”若月千紗扣住他的手腕,笑吟吟地往下摁,“我弟弟有義務回答你們的問題嗎?你們是考官麼?嗯?少年,收收你的臭脾氣,别不知分寸地在這裡丢人現眼。”
“放開你的手!”
少年覺得手腕仿佛被禁锢在鋼鐵之中,哪怕他使出吃奶的力氣,也無法掙脫那隻看似纖弱的手。他伸出左手去掰她的手指,但那隻手依然巋然不動。不僅如此,那隻手還越收越緊。他吃痛地松開拳頭,眼睜睜地看着自己的手腕一寸寸往下沉。
若月千紗把他的手腕送回身側,才松開手,輕輕地拍了拍少年的肩膀,粲然一笑:“少年,看你脾氣不小,實力卻跟不上啊。有時間到處找茬,不如多花點心思在訓練上。如果不服氣的話,考完試來找我,我随時奉陪。别找我弟弟,他才沒空理你這種弱雞。”
少年難堪極了,臉色一陣紅一陣白,卻被當頭的幾盆冷水澆得不敢動彈。
衆人左顧右盼,四下打量,又看了看少年手腕處由白轉紅又轉淤青的皮膚,如鳥獸散。
一場争執消弭于無形。
姐弟兩人重獲清靜。
接下來的時間裡,又有一些考生陸陸續續到來。而後,一個穿着死霸裝的死神踩着考試時間姗姗而來,後面跟着幾個抱着報名表的助手。
他甫一露面,更木劍八便興奮起來,躍躍欲試地看向他。
若月千紗哪裡不知道自家崽崽什麼德行,手臂勾住他的脖子,将他定在原地:“别亂來。想挑戰他的話,考試結束後随你,我會幫你。”
臂彎裡的人終于安分下來。
若月千紗盯着死神身上的死霸裝看了一會兒,滿足好奇心後提升視線高度,看向他的臉。
死神的年齡看着不大,大約二十六七歲的模樣——在屍魂界,外貌年齡做不得數,他的真實年齡可能是幾十歲,也有可能是幾百歲——他看了看場内密密麻麻的考生,眉間一蹙,扶額道:“哎,攤上了一份苦差事。誰讓我猜拳輸了呢,真倒黴。”
用這句話當開場白真的沒問題嗎?
此話一出,全場愕然。在一衆流魂街死魂們的心目中,死神的地位蹭蹭往下掉,加諸于真央靈術院的神聖光環瞬間黯淡幾分。
“不好意思,剛才的話你們就當沒聽到吧,那都是宿醉的錯。”死神見考生們神色不對,清咳一聲,闆正歪歪斜斜的身體,臉色一肅,“大家好,我是這一屆的主考官柴田木原,負責你們的入學考試,旁邊這幾位負責監考。通過考試的考生留下入學,沒通過考試的考生淘汰,回家多鍛煉鍛煉,過個幾十年再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