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師弟，你看我這身是不是太白了？”

“你别說，和你的信徒還真挺不配的”

現在是晚上，在闫無的哀求下，安科給她捏了個皮子讓她能出現在這裡，順便也給自己和明申搞了一個。

然後就沒有然後了，地上不知道什麼時候跟土行孫似的冒出來一群幹屍似的喇嘛，他們出現的樣子特别吓人，有的直接拔開土伸出一隻枯柴般的手從裡面爬出來，有的則放下自己的上吊繩，從風幹臘肉的狀态變成了人，還有的和磁吸一樣從遠處召喚來自己的胳膊肘咔哒一聲卡上，然後開始找自己的頭蓋骨。

不過周圍聚攏過來的群衆沒什麼想法，死亡的信徒貼近死亡是很正常的事情，而且他們已經見過這群喇嘛好幾遍了，對他們離譜的出場方式甚至感到安心。

這群喇嘛在出現以後就一直在轉着自己手上漆黑的經輪念經，沉郁頓挫的聲音一下吸引了許多徘徊的秃鹫，雖然說視覺效果來講看起來更恐怖了，但是他們的聲音卻給人一種溫柔甯靜的感覺，非常古怪。

周圍的草原人民也開始低聲跟随着喇嘛們唱起來，黑山羊幼崽全都乖巧的立在原地，連觸手都沒搖動一下，最後，幾個老人的屍體被喇嘛們恭恭敬敬的放在一塊石闆上，喇嘛們用經輪的下半部分肢解着石塊然後抛向空中，秃鹫就這樣咿咿呀呀的在低沉的誦經聲中争奪着肉塊。

在這個儀式進行的時候，遠處如龍卷般出現一條黑雲，等靠近了以後，固燚才發現，那不是某種因為闫無降臨而産生的異象，而是一摞穿着羊皮襖子的人組成的龍。

這真的很難描述，那一摞人身上的袍子靴子啥的看上去都很貴重，但是那一摞人前胸貼後背貼在一起的樣子又讓他們看上去像是被賣出去的破爛。

不過那破爛玩意竟然構造得有爪子有尾巴，甚至還有龍鱗片和龍須，它的頭頂上坐着一個紮着雙麻花辮的中年大漢，見固燚看過來，他還使勁用自己滿是橫肉的臉和藹的朝他笑了笑。

反正别的不談，固燚不大充足的腦容量裡全是問号，他現在見到的奇怪玩意有點太多了，但是它們奇怪歸奇怪，卻沒有一個對自己産生什麼攻擊的欲/望，所以他選擇乖乖呆在原地看熱鬧，防止之前被黑山羊幼崽追的事情再一次發生。

與此同時，地底下又開始震動了起來，幾隻蒙着白布的東西拱着土從裡頭鑽出來，數不清的人類手掌摸索着帶着白布前進，喇嘛們見狀，友好的朝它們行了禮，還給它們讓了個位置。

“孫師弟，這都是啥？”

搞不清楚情況的固燚隻好拉一個本地人問。

“對大黑天的歡迎儀式，師兄你不是認識大黑天嗎？”孫師弟一臉懵逼的看着他，不過随即他想起來師兄貌似什麼都不懂，就仔細解釋了一下。

“大師傅們帶着自然老死的老人作為祭品，秃鹫帶走他們腐爛的□□，把自然的死亡獻給大黑天，可汗也來了，舞獅宮的師傅們也來了，這回陣仗大啊”

“誰是可汗啊？”固燚看着密密麻麻的人群摸不着頭腦。

這堆玩意裡什麼都有，穿着死神鬥篷的貓死神，穿着一見生财天下太平無常服的白無常，穿着紫色判官服的黑臉判官，他們就這樣和平常人一起開開心心的看着喇嘛在那裡舉行儀式，和諧得有點過分。

“那個啊，那個坐在龍椅上的啊”，孫師弟小聲示意固燚看那個坐在一摞人上面的大漢。

“啊？你管那玩意叫龍椅啊？”

“師兄别那麼大聲，可汗都看過來了”

那個大漢聽到固燚的話以後非常詫異的看了看自己身下的那一摞龍鱗人，然後又疑惑的看了看固燚，因為他迷茫的眼神，很多草原人民也跟風往固燚這邊看，搞得他一下就被圍觀了，這讓固燚有了一種濃重的尴尬感。

不好意思，是我土狗了。

就在這時，石闆上冒出來一隻戴着流蘇王冠的闫無，和那群平均身高至少一米七的喇嘛相比，她實在太矮了，即使穿着的是黑色對襟長袍，腳上還蹬着增高的靴子，她還是隻能勉強夠到喇嘛們的肩膀。

而且她的臉也是相當的幼，看起來就是個十四歲的小女生，不過，她身上化為實質的死亡氣息讓所有人都無法否認她的存在，隻能說大黑天本人喜歡裝嫩這樣子。

本來就是黑色的夜空在闫無出來後像是蒙上了一層陰影，天空消失了。

草原上安靜得恐怖，呼吸聲就像炸雷一般明顯。

然後就發生了關于膚色白不白的對話，這一下所有人看固燚的表情都變得異常疑惑，随後又變得怒火中燒。

他誰啊？他怎麼敢啊？

怎麼敢說大黑天不配啊？

“你别說，還真挺别說的，固燚，尊重别人的信仰啊，你這樣出去不愁沒人揍你”

在一群喇嘛的怒視下，穿着青蓮花套的安科急急忙忙的把闫無的皮子給改了，然後把固燚扒拉到身後去。

“也不看看這是哪啊，這麼多人一人一下給你用唾沫淹死了你也沒地方說理”

“對不起”，大概是發現周圍的群衆拳頭都硬了，固燚光速認錯，迅速避免了被喇嘛用經輪爆頭的命運。

“您是綠度母？”

對固燚來說，喇嘛的語言晦澀難懂，聽了有一種眩暈感，但對安科來說剛剛好。

“诶你這古神語說得沒口音啊，厲害！”

聽到安科興奮的回應，喇嘛們頓時松了口氣，他們根據古神語和闫無的神色判斷大黑天和這位是一夥的，并且他們還很熟。

吓死了，還以為大黑天遇到詐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