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曾深入過世界樹内的流浪者知道,現在提瓦特大陸上運行的神之眼秩序,其實是初代天之秩序破碎以後,退而求其次的結果。
天空無法再一力鎮壓人們的願望,正如天空無法再憑借自己的絕對威權壓制世界原生的七元素秩序。
新的秩序被建立,由此有了[神之心]與七執政,人類的欲望被劃分,從此隻能有這七類念想,對應七種元素的神之眼。?*
流浪者不知道眼前這些能回應人願望的石頭背後究竟有什麼陰謀,但層岩巨淵是天釘覆蓋的範圍,這些晶石能在地脈附近平安無事地發展至今日這種規模,很難說沒有天上的手筆。
“我已經沒事了,”熒拍了拍阿白扶着她的手,看向流浪者,“此地不宜久留,我們得盡快找到人,離開這裡。”
寬闊的結晶石廳内腳步聲空曠。
這處地下石廳空間巨大,視野開闊,如果那個學者真是進入了這裡,按理來說不應該走了這麼久都找不見人的蹤迹。
熒回頭看,進來時滿是濃霧的裂縫口還在那裡,清晰可見。
她有些焦灼,但腳下也隻能一刻不停地繼續前進,幾人也不知走了多久,久到她快要耗盡耐心的時候,一處隐蔽的洞口終于出現在了一簇巨大的結晶石後。
她退後了兩步,這結晶叢的全貌才展現在她面前。
這簇晶石的主晶柱大抵有二十來米高,直徑有三米,數不盡的白色光點就像夜間的螢火蟲一樣飛散在裡面,明明是非常美麗的景象,可知道這些光點危險性的熒卻隻想扭頭離開。
“冷靜些。”後面緊跟着的流浪者拉住了她,與她交換了位置,走到了最前面。
流浪者平時經常會因為嫌棄别人而擺出不耐煩的臭臉,但在真正深入危險腹地的時候,卻格外的耐心和沉着。
熒想起之前在世界樹内部的時候,他們尋找有關她哥哥的信息的事。
他那個時候還叫散兵,行事間對前線任務表現得異常撚熟——與他身處愚人衆高席位的身份給人的印象相去甚遠。
“過于松弛和過于緊繃,在危險境地前都不是什麼好事。”流浪者提醒道。
這或許是他多年駐紮在深淵裡積累下來的刻骨經驗。
他彎下腰,第一個進到晶柱後的洞口裡。
流浪者的動作又快又敏捷,就連頭上寬大的鬥笠都沒磕碰到任何一塊岩壁,更不用提那鬥笠上系着的飄帶。
确認過裡面沒有危險後,三人才接連進入。
才剛進入洞口,熒就聽到了一陣一陣的聲響,十分有規律,像是什麼東西敲擊的聲音。
這動靜出現在石洞裡,折射産生空曠的回聲,格外駭人。派蒙不知道又腦補了什麼恐怖場景,捂着眼睛貼到了熒的背後。
流浪者戒備着緩慢前行,熒跟在他身後,把派蒙和阿白擋在最後面。
就像是從大肚水瓶的瓶口進入到另外一個小肚瓶子裡,穿過狹窄的甬道,映入眼簾的赫然又是一個滿布結晶簇的石廳。
隻不過這個石廳比先前那個要小多了,中間豎插一根格外明亮的晶柱,貫穿了整個山洞。
那些白色光點堆積在晶體裡,密度遠比外面大石廳裡的大,遠遠望去,像是一整個發着光的大水晶。
隻有靠得近了,才能觀察到那裡面其實也是一個又一個緩慢流動着的光點。
繞着晶柱走了半圈、來到它的背後,晶柱的腳底匍匐着一個人,披頭散發地看不清臉。
這人跪倒在石廳中央這顆大晶柱下,動作僵硬地一遍又一遍以頭搶地,身前的地面一片血色,混雜着已經幹涸的血痂。
派蒙吓了一大跳,撞在阿白身上。
“不怕。”阿白扶住派蒙,還學着她之前捂臉的樣子幫她遮住眼睛,自己倒是睜大雙眼還仔細看着。
流浪者已經接近了那道身形。
對方衣服上滿是灰塵,此時走近了他才認出來,那是一身标志性的須彌學者服。
“是我們要找的人——”流浪者第一時間向熒告知這個好消息。
隻是這個學者看上去神志很不清醒,對陌生人的聲音沒有做出任何反應,依舊用頭撞着地面,直到流浪者強硬地拉住了他。
雖然看着暫且性命無虞,但很難說對方在地底下磕了這麼久的頭,會不會留下腦震蕩一類的後遺症。
“他這是……”熒快步走到流浪者身邊,語氣間滿是不可置信:“在跪拜?”
她擡起頭,看向他們面前的這根貫穿石廳的結晶柱。
“跪拜這根石頭柱子?”
流浪者腦中不可遏制地回想起了那個古怪的寶石攤主客華,他當時在家中對着空白的桌案燃香跪拜的場面。
“不,說不定,他是在拜神呢?”流浪者揚起眉頭。
“拜那傳聞中……能實現人心願的白石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