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什麼?”流浪者之前有聞到過那邊的鍋子裡飄來甜滋滋的味道,但手裡的這份食物聞上去卻與先前的不同。
“口袋餅,是我的一位須彌朋友教我的食物。”熒解釋完就咬了滿滿的一口肉餡,她用心品嘗着這有些遲了的晚餐,臉上露出了幸福的表情。
流浪者看了她兩眼,也學着咬了一口。松軟的面皮内飽滿的肉餡和蔬菜霎時露了出來,濃郁的醬汁在其間緩緩流淌,口感豐富又相得益彰。
旅行者的手藝果然如同傳聞中一般出色。他這麼想着。
“啊,仔細一看,這不是天雲峠嗎?”熒捧着熱乎乎的口袋餅,一邊吃一邊欣賞這片别處看不到的獨特景色。
“額……想到了一些痛苦的經曆。”熒看着看着,臉上原本輕松愉快的神色逐漸變得奇怪起來。
她遲疑地又啃了兩口口袋餅,然後聽到了旁邊的人的輕哼。
“怎麼,難道你也把手伸到雷暴區的海水裡了?”流浪者曲起一邊的腿,腳後跟松松踩在他坐着的木箱邊緣,伸出去的一隻手臂支在膝蓋上,語氣懶洋洋的,聽不出什麼特别的情緒。
但熒總覺得他已經做好了嘲笑自己的準備。
“原來派蒙是因為這個在生氣。”熒回頭看了一眼正在鍋邊努力與甜甜花釀雞戰鬥的派蒙,大概已經猜到剛才發生了些什麼。
“倒不是因為這個理由,你知道雷鳥嗎?”熒眺望着遠方磅礴翻湧的雷雲,灰色的雲海裡攪動着耀眼刺目的紫色電光,雖與踏鞴砂間隔着寬廣的海域,可那種轟鳴聲卻依然鼓動在耳。
“略有耳聞。”雷神殺死了雷鳥,雷鳥臨死時釋放的雷元素沖擊地形,形成了如今的天雲峠,這在稻妻是廣為流傳的傳說,并不是什麼秘密。
“那你有沒有聽說過一個叫做鶴觀的島嶼?”熒啃完了最後一點口袋餅,語氣逐漸變得飄遠起來。
流浪者看她這一幅明顯打算長篇大論的樣子,沒有開口,隻靜靜地聽她的下文。
世人隻知雷鳥作惡,被雷神斬落于天雲峠,卻鮮有人知鶴觀的霧海、引路的笛音以及雷鳥的過往。
那是很久以前的故事了,熒遇見它,見證它,記錄它——一如以往經曆的其他故事,并沒有什麼不同。
向别人講述這些旅途中的見聞對她來說也并不是什麼稀奇的事,隻不過這還是第一次對流浪者分享。
鶴觀的故事算不上是一個很完滿的故事,但旅行者也并不覺得它的結尾糟糕,她就着夜風,伴着空氣裡的細微雷鳴娓娓道來。
熒本以為流浪者在聽完這個故事後會表現得更為不屑一些,但沒想到他什麼都沒說,隻是沉默着吃完了手裡的食物。他轉過頭時,正好看到了熒臉上帶着的意外。
“為什麼這麼看着我,哦?難道你在等我的觀後感?”流浪者環起手臂,“那恐怕要讓你失望了。”
熒默默地轉過了頭,不想跟他說話。
又過了一盞茶的功夫,派蒙晃悠悠地湊了過來,身上還帶着甜甜花釀雞那種甜兮兮的味道。
流浪者微微偏了下頭,終于主動追問道:“所以你說的痛苦的經曆,是指在鶴觀的所見所聞?”
“那倒不是,”熒的目光落在天邊的雷雲上,卻又穿透了它,“雷鳥的化身,雷音權現,就在那些雲裡,我曾經為了,額……一些素材,跟它打過很多次架。”
“它的雷劈人真的太痛了。”熒說着,克制不住抹了一把心酸淚,派蒙聞言也在一邊附和着狂點腦袋。
“……”流浪者似乎被哽住了,他張了張嘴,最終卻還是閉上了,隻從坐着的箱子上跳了下來。
“沒事就早點休息吧,小吉祥草王交待的事還沒有頭緒,明天該早些出發尋找線索才是。”
“啊,那個,”熒也跟着站了起來,已經走出去一些距離的流浪者停住腳步,微微颔首,等待她的後文。
“那個,我壺裡還蠻大的……”
“……”流浪者隻沉默了一瞬,就轉過頭走進了營地内的破舊小木屋裡,用行動表示了拒絕。
熒單手撫額,一幅搞砸了的表情。派蒙卻滿不在乎地攤了攤手:“他不去我們自己去嘛,别管他了,旅行者。”
“還是算了吧,留着他一個人和我們的壺待在一塊,總感覺怪怪的……”熒說着,熄滅了營火。
“反正我們之前也經常在外面露宿,好歹這裡還有個小木屋。”她收拾完做飯的工具,趁機rua了一把派蒙的白色頭發,軟乎乎的手感很好,就是不小心把對方頭頂的環給碰歪了。
派蒙很容易就被帶跑了注意力,不再讨論住不住壺的問題,而是就着自己的發型護理難題追着旅行者一陣聲讨。
夜風吹拂,二人的笑鬧聲随着風聲傳出去許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