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的好!”
“說的好!”
這聲音先是稀稀落落的,後來便愈來愈大了。
鄧綏的笑容便愈來愈大。
有人看不下去了,這個人就是楊震,他出身弘農楊氏,此時任太仆。
“京師附近發生洪災,各地糧食減産,馬匹羸弱,太後…”
秦曉清知道楊太仆,這人十分有名望,而且為人剛正。她看着認真聆聽楊震說話的太後,心裡感慨,這十幾年,東漢風雨飄搖,沒有太後鄧綏,現在估計已經改朝換代了!
太後的功績很大啊!
漢安帝一出手,就又攪亂了朝堂,垃圾!
鄧綏才剛剛給出了關于洪災和糧食減産的處理辦法,又有人報,說全國十三個郡地震,死傷者數以千計。
因為皇帝的讨好而高興的鄧綏,此刻已經有些疲憊,高興不起來了。但是一有人開了頭,後面便全是壞消息,每一樣都要她點頭。
下了朝,鄧綏心力交瘁,坐在龍椅上,沒有站起來。
“太後。”秦曉清面對着鄧綏,打算扶着她走。
鄧綏強打精神,“皇帝這是想做什麼?”
“臣想扶太後回宮休息,順利允許臣去安撫百姓,奪回西域。”
鄧綏哼了一聲,她可不敢。皇帝一但有了軍權,有了威望,就不肯再當傀儡了。那時她怎麼辦?鄧家怎麼辦?
秦曉清不放棄,把鄧綏扶到宮裡,百般懇求。鄧綏卻面色不變,閉目養神。
其實,秦曉清很明白太後的顧慮。于是她說:“皇帝要掌權,無非是提拔皇後外戚,宦官。不如誅殺閻氏作為交換,四年内朕不再立皇後。”
閻氏外戚仗着家中女兒做皇帝,早就嚣張跋扈了。秦曉清有了漢安帝的記憶,已經知道之前他們都被輕輕放過,那麼現在該收拾了。
收拾閻氏?鄧綏猛地睜開眼睛。皇帝願意自斷一臂,她自然不會不答應。
“孤可不蠢。你丢了閻家,去了邊疆,籠絡武将為你所用,回京反孤,孤該當如何?”
“本朝尊崇孝道,我怎麼敢對太後如此不孝,如此有什麼臉面見天下人。我不會做這樣的事,相反,去了邊疆,太後你就是皇帝,我是刺史,是臣子。”
鄧綏遙遙地看着太廟的方向,“孤是皇帝?太廟裡可沒有女人的位置。”所以她怎麼會相信皇帝甘心做臣子呢?
“那應該有我的位置吧?撤下我的位置換上太後的就可以了。或者,我願意在太後死後追封太後為皇帝。”
鄧綏又被炸了一下,皇帝如今說話做事都不按常理,真是難看懂。她往宮外看了一眼,還是得和近侍商議。
秦曉清說:“臣是認真的,臣并不信這些,在不在太廟被不被祭祀都無所謂,太後想要就給太後了。太後做的事我都看在眼裡。
當初太後臨朝,減少祭祀,降低殇帝墓葬規格,裁撤宮人,我都知道。宮中所費由兩萬萬錢減少到幾千萬錢,國家得以維持,這都是太後的功勞啊!
太後與皇帝并非母子關系,互相之間并不親近。鄧綏心想,難道她誤會了,皇帝并不喜愛華服美色,也不厭惡害怕她的行為?
還是宮人誤傳?皇帝還是那麼聰明,沒有越長大越蠢?
秦曉清情真意切,沒有說一句騙人的話。“太後,請允許臣擔任涼州刺史吧,徹底解決羌亂。不然,幾十年後,羌亂又起,國家大亂啊!”
“讓孤再想想,你回去吧,皇後的事不要忘了。”鄧綏已經決定要賭一把,相信皇帝不會奪權了。如果她沒有看走眼,那麼到她死之前她都可以安心掌權了。
這樣,她就不必過于倚重外戚和宦官,反被他們掣肘,可以多活幾年了。
秦曉清一步三回頭地走了。
鄧綏看了一眼宮外,身邊的宮女便出去了。鄭衆和蔡倫被請進來了。
如果太後真的能在内廷與大臣商議政事,在外朝坐在龍椅上與大臣共議國事,看起來他們的地位更顯赫了,實際上卻失去了作用。
“依你們看,能不能讓皇帝當涼州刺史?”
蔡倫想到皇帝說過不計較他做過的事便說,“陛下赤子之心,奴以為可以。”
鄭衆:“可以。”
然而,鄭衆卻在商議完事情之後,偷偷告訴了皇後的大長秋江京,皇帝要廢後一事。
這時,廢後诏書已經寫好,并蓋上了大印,閻家兄弟也被拘捕下獄,閻家在一夜之間就搖搖欲墜。
閻姬不敢相信,害自己的竟然是那個傀儡皇帝,他要用自己和閻氏一族去取得太後的信任,他怎麼敢?!
閻姬非常憤怒,認為自己被羞辱了。于是趁着诏書沒有頒布,她還是金尊玉貴的皇後,尋機去刺殺皇帝。
秦曉清總是擔心有人要害她,小心謹慎。但事到臨頭,她還是反應不及時,雖然制住了皇後,但手臂也被皇後割傷了。
刀掉在地上,秦曉清連忙喊人進來。
于是閻姬被綁着聽完了廢後诏書,又被逼着自盡了。
秦曉清沒有攔着,刺殺皇帝還不用死,心太軟那她得坑死以後的自己。
隻是,刺殺皇帝貌似是要誅九族的吧?閻家現在并沒有專權,相關的人家不可能都有罪吧?
所以,秦曉清捂着被包紮過的手臂,現在她還得去救閻家人?她可是差點被閻姬殺了啊!
誰能想到皇後會把刀藏在懷裡刺殺皇帝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