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往常一樣,容晖察覺到身旁窸窸窣窣的起床聲,便睜開眼,看着溫昱拿着要換的衣服關門進廁所,收拾好後往倉鼠籠塞了點食物,快速沒有情緒地對他道别,轉頭背上背包就走。
容晖:“……”
行雲流水,沒有半點停留。
甚至他在倉鼠籠前停留了一分鐘,在他面前甚至沒來得及看他一眼,始終低頭盯着時間。
容晖心塞地趴了回去。
沒落寞一會兒,他又感覺到渾身開始疼痛、炎熱。
最近不知道怎麼了,他總是覺得好熱,身體總有一種燥熱感,像是時時刻刻有火焰灼燒着皮膚一樣。
容晖起初竭力忍着這種感覺,睡一覺醒來又會好很多。但今天卻嚴重到了無法忍受的地步。
腰部以下變成了蛇尾,拖到地面上。
渾身撕扯般的疼,就好像有什麼東西要頂破出來。
他緊緊蹙着眉,因為忍痛而浮起的汗珠順着額角滑落下來。
他幹脆變成完全的蛇形,緩慢地爬行,在他爬行過的地方,一條長長的灰黑色蛇皮緩慢延伸。
直到褪皮完成,容晖變回半人半蛇的狀态,伸手拾起地上的蛇皮。
褪皮了……
身上的燥熱和疼痛感在慢慢消失,等完全消失的時候,他看向自己的蛇身,發現自己的蛇尾完全不一樣了。
不再是完全的光滑的純黑色蛇尾,而是在表面凸起了一塊又一塊的黑色鱗片。他的胸膛肩膀處也長出了很多黑色鱗片。
容晖覺得這幅場景有些熟悉,好像很多年前他也曾經見過自己的這番變化。
他伸手觸碰到自己心口的黑色鱗片上,光滑的鱗片閃耀着光芒。
緊接着指尖捏住最靠近心口的那片鱗片,狠狠拔下來!
鑽心的疼痛感讓他悶哼一聲,傷口處留下一道血痕,順着胸膛劃下來。
那枚捏在指尖的菱形鱗片沾着絲絲血迹,血液附滿鱗片,對着光閃耀出深紅色的啞光。
他盯着手裡的鱗片,依舊是那陣熟悉感。
他以前好像也這麼做過。
心口的傷口還在流血,他輕觸了一下傷口,血液很快被止住,但缺失的鱗片卻長不出來了。
鱗片一旦被拔出,便再也不會生長。他們一生隻會摘掉一片鱗片送給唯一的伴侶,從蛇尾到心口,鱗片越靠近心髒越痛,但色澤也越濃烈,代表着愛意越濃烈。
他将鱗片裝進一個黑色的盒子裡,絨布厚厚地包着,确保鱗片不會受損。
當他阖上盒子的時候,窗口忽而刮過一道風,卷起樹葉打在窗戶上。
容晖餘光瞥見樹梢上立着的那隻鳥。鳥依舊此地無銀三百兩地啄着羽毛,假裝自己不存在,降低自己的存在感,卻是不是瞄窗内一眼。
他蹙眉微微動了動手指,還在理毛的鳥就被風卷着狠狠摔進來,砸在地闆上。
下一秒摔倒的鳥消失,一個西裝革履的男人一邊“嘶——”,捂着手臂爬起來。
好粗暴,他對自家媳婦兒也這樣嗎?
宋衡擡手揮了一下,心驚膽戰地笑笑,“容總……您好。”
容晖盯着他,瞳孔中看不出情緒,“你到底是誰?”
宋衡擺出示好的動作,生怕容晖一個不高心把他又丢去蛇山山頂上了,上次他走了整整一夜,雙腿都走累了,翅膀都揮酸了,好不容易才回到平地。
“其實我是您秘書,您真都不記得了?”
容晖沒說話,垂眸斂神,隔了一會兒道:“不記得。”
宋衡酸澀地擺擺手:“沒事,不記得我沒關系。”您誰也不記得,單單記得自己媳婦兒是誰。
“對了,那個……王總監說想見您。”
容晖:“不見。”
宋衡點點頭,鎮定道:“好的,那我通知他一會兒會議上好好準備。”
容晖終于擡眼掃了一眼他,“什麼會議?”
被他掃過一眼,宋衡覺得周身的氣壓都變低了。
宋衡強裝鎮定道:“是公司第二季度會議,您需要參加。”
容晖:“……”
宋衡松了口氣,就當他是默認了,然後試探道:“我送您過去,一會兒就要開始了。”
容晖:“……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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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午十一點半,溫昱跟着同事一塊兒下樓找飯店吃飯。
汪志華和他并排走着,前面其他幾個同組的同事讨論着吃哪家。
溫昱本身沒什麼忌口,也對口腹之欲沒什麼太大的興趣,便從善如流,選擇哪家就是哪家。
最後他們選擇了離事務所稍遠一些的一家水餃店。
溫昱是第一次來這家,嘗了味道意外的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