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日的上旬過了,很快就迎來春意最濃的時候。
鄉間小道上,彩色的花朵星星點點裝飾了樸素的泥土路,孩子們路過後免不了駐足留觀。
楓摘下一朵花戴在了緣一的腦袋上,見嬰孩好奇地伸手去抓,就被這可愛的樣子逗笑了。
“緣一好乖,從不哭也不鬧。”朋友在旁邊說道。
楓高興又驕傲,空出一隻手來叉腰說:“那是當然,他可是我的弟弟,也是桔梗和花的弟弟!”
在村民們樸素的認知裡,和巫女有關的東西就是厲害些許。他們還聽說緣一有很好的天賦,說不定以後也是個厲害的除妖師。
孩子們正開開心心玩鬧呢,遠處跑來一個神情慌張的村民。
他見小道上的孩子們更是焦急萬分,朝着他們大聲呼喊,“快!快躲起來!有強盜過來了!”
這個時期強盜猖獗,可不管這個地界裡地主家或者武士家什麼情況。他們打劫了這個村莊,燒殺搶掠心滿意足了,第二天就去往下一個地方,根本抓不住人。
他們更是沒有對鬼神的敬畏之心,就算是巫女之類都不得不到尊重,反而更加肆意猖獗做出侮辱神明的事情來。
孩子們被吓了一大跳,立刻在村民的招呼下向地窖跑去。
安頓好孩子們,花和桔梗也得到了消息。
第一時間拿上四魂之玉,花眼神泛冷地與桔梗對視一眼,拿上各自的寶器就朝着村外跑去。
這夥強盜顯然剛剛遊曆到這塊地界,還不是很熟悉桔梗和花的事迹。見到村内跑出來兩個容貌秀美,手持寶器的巫女隻覺得荒謬又可笑。
說來他們之所以能夠遊曆許久,也依托于他們之中有一個擅長式神術式的除妖師。多年下來依靠式神躲避仇家的追殺,還依靠貢獻人類的血肉得到惡鬼的庇護。
“當真是可惡。”僅僅是從亡靈口中就聽到這樣多的惡性,要真的詢問起本人來恐怕罄竹難書了。桔梗隻覺得胸腔冒起一團火來,看着衆強盜的眼神露出憤怒。
“既然如此,才要把他們統統送去地獄。”花低聲說道。
如此冷硬憤怒的話語桔梗是第一次聽見,忍不住為之側目。随後勾起唇角,“嗯,把他們全部送入地獄。”
桔梗和花都是實力強大的巫女,對待大妖都毫不畏懼,何況是區區血肉之軀的人類呢?
哪怕除妖師的式神變化多端,也不過是幾支破魔箭和幾招劍式的功夫。
一箭将頭領的肩膀射穿,桔梗回頭囑咐花一句,“看好是否有漏網之魚。”
而後就擡起腿乘勝追擊。
這頭領是罪大惡極之人,要是今日讓他逃跑,為活下去他定然會犯下更多罪孽。
花重重點頭,檢查一番四周。
一隻式神悄悄地從除妖師的屍體下爬出來,瞄準花背對的時機,猛然地竄出來往她的心髒部位撲過去!
花有所察覺快速回頭,擡起手就準備将這一隻式神斬殺。
可手勢還未做出,式神竟然毫無征兆地燃燒起劇烈的火焰,好似一隻兇獸般将式神吞沒!
沒一會,式神就被火燒成了灰燼落在地面上。
花:“……”
她非但沒有松一口氣,反而更加警惕。
無他,這樣的火焰讓花回憶起了上一個世界裡無緣無故的爆炸!
太熟悉了,這樣被不知名力量控制的火焰!
是那個人!
花的雙腿像是被水泥灌滿了,沉重無比。
突然,花的面色蒼白,心髒皺縮!
“奈落!”
這個人一定是想要趁機向奈落動手!
想到其中關鍵的花擡起腿就朝着奈落的住所跑去!
距離近了,花終于看見那沖天的邪祟和瘴氣。
可怕的不詳氣息形成了飓風,争先恐後地朝着房間内彙聚而去,其可怕的波動幾乎要将花直接掀翻!
她頂着沉重的威壓,咬咬牙,抓緊了紅衣迎着飓風前進。
終于要摸到房屋外的走廊,屋内又是沖出來巨大的波動,将花猝不及防地掀翻十幾米開外!
“轟!!!”
房屋轟然倒塌,一個人影站在廢墟的中央。
他褪去了繁重的繃帶,妖怪的皮毛被他披在身上遮蓋住所有的身形。
一張紅色的鬼面具戴在臉上,扭過頭時隻露出一雙漆黑不見底卻滿含惡意的雙眼。
他放眼看過去,正好看見了從地上爬起來的巫女。
從前總是幹淨的巫女服此時沾染了塵土和血污,就連往日裡綁好的頭發都送落下來零零散散垂落。鮮紅的寶器紅衣纏在她的腰間,将原本寬松的巫女服勒出幾道痕迹。
他嗤笑,“花,你真是狼狽啊。”
沒有想到是麼?還未将我送出去贖罪,我便掙脫了你的束縛掌握力量。
現在也到了我向你讨要代價的時候了。
“奈落……”花的表情冰冷,“堕落為半妖,就是你所想要的麼?”
“是。”奈落譏諷,“你要如其他的妖怪那樣殺了我?”
“好啊,那就過來吧。”
“掌握力量的人總是有話語權,不是麼?”
花不再與他說話,首先朝他揮去一陣刀光!
奈落初次掌握力量,兇險地躲開這差點就斬斷他脖子的刀光。
拉開一定的距離後,看向花的眼神有多了幾分殺意。
如他從前所想的種種,如鬼蜘蛛日夜在他耳邊蠱惑的那般,更如那個男人提議幫助他時那般。
要将眼前的巫女的眼睛挖出來,要将她禁锢起來一點點啃食她所有的血肉,好讓她連絕望的祈求都無法脫口。
“撕拉——”尖銳的爪牙落在巫女的背部,撕扯開猙獰的傷口。
幾乎是瞬間,刺眼的紅色暈染了大半的身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