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驚淵的審美來說，她應該會很喜歡祂。但現在她要說的……卻不是這位女皇期待的。
“世界是一場實驗，我們都是被觀測的小白鼠。”
*
驚淵在至冬呆了已經一年多了，這段時間，她花着冰之女皇特意劃給她的錢，在至冬最大的歌劇院中流連忘返，随着遠洋漁船在魚群中打轉，在雪原中滑行追逐獵物……
好像把一切都忘了，但又好像沒忘。
“驚淵？你又在想什麼？”算得上達達利亞青梅竹馬的薇格脫掉肩上披着的雪狐皮襖，坐到驚淵的身邊，伸手取了一杯桌面上的果酒。抿一口，舉到眼前看着其中沸騰的氣泡，不出所料的說：“又是用水火調出來的？手藝更好了，但我不是記得某人在酒醉後說過，不喝酒了嗎？”
驚淵觸到唇邊的酒杯一頓，挑眼看向這位帶着風雪氣息的豔麗美人，歎了一口氣，切切然的說：“薇格，你越來越有人類母親的樣子了。但還請你把這一腔母愛對着諾奇去，好嗎？我實在不想在心情不好的時候還有人來挑我刺。”
“嗯？還在思念你那上司的繼承人？那你怎麼不回楓丹呢？隻要灌下酒……”薇格對驚淵露出了一個神秘的微笑，紅潤的唇角弧度帶着幾分鼓勵。
但驚淵才不吃她這一套，反問道：“話說阿賈克斯離開至冬也有一年多了吧？他回來之後你打算怎麼說？”
“說？”薇格舉起酒杯，歌劇院包廂中暖黃的燈光透過它照耀到她的臉龐上，一片浮金的靡麗，與她天藍透亮的眼瞳相得益彰。“我薇格·斯諾甯不需要向任何人解釋我的孩子。畢竟衆人可見，奇諾确确實實是從我的子宮爬出來的~”
“哦，所以你不打算自己說，對吧？”驚淵叉起桌上水果拼盤中的一塊蘋果，了然的翹着腿，倚靠着沙發背，懶洋洋的問：“可那孩子跟阿賈克斯的樣貌可瞞不住他哦~更别說他離開前你用酒精睡了他的事~但更衆所周知的是，人類男性在真的醉酒的情況下，那玩意可硬不起來~”
“哦~我的虎鲸小姐，你那本來就多話的嘴不小心感染上碼頭那群水手的惡疾了嗎？怎麼一出口都是這些污言穢語？再說，我知道那個常識！”薇格捂住自己的嘴，居高臨下的睨着沙發上的驚淵，眼神帶着欠扁的挑釁。
驚淵癱着臉又叉了一顆藍莓塞到嘴裡，嚼吧着說：“要不是認識你久了，我真的會給你來一尾巴。”
薇格粲然而笑，又坐下了，語帶調笑的說：“這不也是你日常的樣子嗎？怎麼？看其他人這麼做就不行？那你還是回你的楓丹吧，起碼你那上司繼承人好像對你很寬容的樣子，這日日不落的來信，啧啧啧~我看了都眼酸~”
驚淵這次面無表情的把視線放到了薇格臉上，冷肅的問：“你今天怎麼老提楓丹？以前你不是跟我一起吐槽那維萊特的嗎？”
薇格歎氣：“但你也得面對了不是嗎？你在至冬也待了一年多了，起初我還對你的這些事很感興趣的，但耐不住你日日下意識的念叨啊……要是真的想念，就回去看看嘛~又不會少塊肉～”
驚淵皺眉問：“我有天天念叨？”
“有！特别是在知道我懷孕之後，說起那個那維萊特就更多了！驚淵，回去看看吧。”
薇格伸手拉住驚淵的手，在她的沉默中輕撫她的臉頰：“我知道你不敢面對如人類一般的感情，覺得它很陌生，很礙事。但是，生命出生之後面對的都是陌生事。而你跟女皇有聯系，也在璃月那邊有仙人朋友，自己的一手藥劑更是他人比不上的天賦，你怕什麼呀？”
“可生命太無常了……”驚淵諾諾。
“生命本無常，及時行樂才是樂事。”薇格微微一笑。
而這時候一個紅發女孩抱着一個橘色頭發藍色眼睛的小孩子敲了敲門，就走了進來。女孩說：“薇格姐姐，奇諾想你了。我受不住就帶他過來了，沒打擾你們吧？”
“冬妮娅，奇諾~”薇格一見到自己兒子，瞬間把自己湧上來的說教欲壓了下去。起身去抱自己兒子，用臉頰蹭了蹭他：“哎呦~還是軟乎乎的~奇諾~可愛~”
“那個……”冬妮娅放手之後，站在原地攪着手指，不敢直視薇格，格格頓頓的欲言又止：“那什麼……呃，媽媽說、說她收到哥哥的信了，說、說他、他一個月之後就回來了。”
薇格不在意的繼續逗兒子，随意說：“那不是還有一個月嘛~”
“但信由于一點小問題，在路上也停了一個月……”冬妮娅繼續說。
薇格抱着奇諾的手一頓，頭唰的扭向冬妮娅，音調提高了一個度，驚呼：“什麼？！”
“所以哥哥回來了……家裡奇諾的痕迹沒有及時清理掉……”冬妮娅幾乎不敢擡頭看薇格，畢竟她知道薇格是想讓哥哥自己通過蛛絲馬迹發現來着……
啊，這邊暴雷了……
聽完全程的驚淵冷靜的一口喝掉杯裡剩下的酒液，起身走到焦急踱步的薇格身邊，伸手自然接過了她遞過來的奇諾，伸指戳了戳孩子軟嫩嫩的臉蛋，笑了起來。
“啊！你還笑？！我要暴露了！”薇格生氣的對驚淵叫道。
驚淵挑眉，把奇諾那張跟阿賈克斯相差無幾的臉蛋轉向他母親，悠然的說：“這臉你怎麼藏也沒用啊~還有，我今天就走吧~不摻和你們這對人類情侶的奇怪關系了~”
驚淵把奇諾遞給冬妮娅，笑眯眯的問她：“你說是不是？”
沒有等待回答，驚淵已然轉身走出了包廂，往海岸邊走去。
而當她這一年多以來第一次真身投入海洋的時候，她感覺到了，海水活躍得好像在歡呼。
海裡的浪潮輕柔的卷着她向楓丹的方向遊去，等她曆經好久終于在柔燈港上岸的時候，一道藍色的身影已經站立在這裡，靜靜的等候了。
“歡迎回家，莎莎。”
“我回來了，那維萊特。”
生命無常，但生命很長，她有足夠的時間去弄懂，感情，到底是怎麼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