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滿走近男人,居高臨下地俯視着他。
男人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頭先着地的緣故,此刻正翻着白眼在地上抽搐,他口吐血沫,耳朵和鼻孔裡也全是鮮血,像是一條脫離水源的瀕死的魚。哪怕這是在現實中受了這樣的傷,及時送去搶救也是兇多吉少,更别提在這沒有任何救援措施的任務中了。
她擡頭望了一眼三樓,明明二樓和三樓的走廊都有齊腰高的圍欄做防護,就算是不小心失足落下,那也不至于摔得這麼慘。難道他們做了些什麼不該做的事情?
小滿還在神遊,他的女朋友在濤哥和小秦的攙扶下來到了大廳。女人輕輕用手推着不斷抽動的男人,或許是害怕二次傷害到他,立刻收了手低聲喚着他的名字,見毫無作用,大滴大滴的淚水從她的臉頰滾落,看起來可憐極了。
濤哥和小秦低着頭站在一旁默哀,明月此刻也下了樓,乖乖站在他們二人身後。她擡頭瞧見了身處二樓的小雅,不由自主地向那邊移動了一步,随後像是反應過來了什麼,像小兔子一樣躲在了人後。錢哥是最後一個到的,他早就把西裝外套脫了,此刻依舊跑得氣喘籲籲,不住地擦着臉上的虛汗。
女人一見到錢哥,原本柔弱無助的眼神霎時間變得殺氣騰騰,她憤恨地啐了一口,“你個蠢貨,我都說了按照那個嬰兒唱的歌謠行事,還給你們示範了一遍,你為什麼不照做?為什麼要砸門?你粗心大意命丢了就丢了,為什麼現在你還活得好好的,反倒讓我男朋友當了你的替死鬼?”
錢哥被女人說得胖臉一紅,但他理不直氣也壯,提提腰帶發出一聲不屑的冷哼:“被門拍下去是他反應慢,沒躲過而已,活該!我還真是佩服你呢,這你也能怨到我身上。”
女人被錢哥的不要臉震驚到,她站起身,猛撲過去,伸手撓向錢哥的臉,“要不是他善心泛濫推你一把,現在掉下去的就是你了!你有什麼資格在這裡說風涼話?我要你給我男朋友陪葬!”
在旁默默關注局勢的濤哥瞅見女人的動作,趕緊站在錢哥身前幫他擋下了這一擊。女人的長指甲劃過他的鼻梁,在他臉上留下三道深深的抓痕。
濤哥抹了把鼻梁上的血,賠笑拉住了女人的胳膊,“你對象是我們錢總的救命恩人,這我們大家夥都看在眼裡。等咱們出去了再和你讨論賠償的事宜,保證結果能讓你滿意,好不好?現在那邊還躺着一個大怪物呢,咱們現在的首要任務是殺死他呀,不然咱們都沒命出去了對不。”
他朝小秦擠了擠眼,示意小秦來幫自己說話,沒想到小秦并未搭話,她朝那兩人鞠了一躬,反倒是滿臉不耐地把他拖了回去。
小滿站在不遠處并未離開。照女人的說法,她已經發現了歌謠的規律,并且開始着手探索三樓。現在一樓是自己負責,二樓是木木和小雅負責,假如她能把自己得到的信息和自己分享,那麼自己也能少記四百道門。
可問題就出在這,女人現在對于靠上來的人都很警惕,男人完全在她發飙的臨界值上,雖然自己是女的,但隻要自己稍微一動,她也會用戒備的眼神望向自己。恐怕她沒什麼心思探索,接下來的時間都會在哀悼男朋友中度過。
那麼彤彤是怎麼安慰人的來着?
小滿閉着眼睛仔細回想了一下,等她再次睜眼時已換了副憂郁的表情。她走到女人身旁蹲下,朝男人的口鼻處探去,好像是在試探男人的呼吸。
女人護在男人身前,立刻打掉她的手,“你要做什麼!”
小滿捂着手,楚楚可憐地看向她,“我看他的胸腔還在起伏,想看看他是不是還有呼吸。據說在任務中活到最後,哪怕隻有一口氣,在現實世界也可以複活。”
“你說的是真的嗎?”女人的眼中迸發出一抹鮮亮的色彩,她抓着小滿的衣袖,仿佛抓住了自己的救命稻草,“你從哪裡聽說的?你親眼見過會在現實世界中複活的人嗎?他真的還有救嗎?”
“是的,我敢發誓就是這樣,”小滿笃定地點點頭,好像自己親眼見過似的。她再看向躺在地上的男人時,眼中又多了點遲疑,“但他的狀态我覺得不怎麼好,感覺,感覺……”
女人似乎聽懂了她的話中話,她抹了把臉,表情是說不出的堅毅,“我們隻要加快進程就好了吧?隻要在他徹底死掉前通過任務就行,對,一定就是這樣。”
小滿事先準備好的虛假例子還沒講,女人就已經相信了她的說辭,又或許,她除了相信沒有别的選擇。
在其他幾人的幫助下,女人小心翼翼地将男人拖到一根柱子後,妥善地安置了他。緊接着,女人将自己在三樓的經曆一五一十地告訴了小滿。
女人叫王姐,王姐的進程和小滿估算得差不多,她也發現了歌謠的規律,正在三樓着手探索,目前也和剩下的人開了幾十扇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