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影綽綽拾級而下,莊璐萱像見到了救星。
她一把遞過手裡的煎餅,指了指自掏腰包的大功臣,“小陶招待你的!”
猝不及防被遞了個香噴噴熱氣沒散的大煎餅,盛泷一先是愣了下,繼而眉眼溫柔朝陶春綠認真道:“謝謝你。”
“不用不用應該的。”
陶春綠撥浪鼓似的擺手,她腳底抹油地就想溜,“那什麼,我先去忙了哈。”
跑路的動作還沒進行一半,就被打了個措手不及。
心眼實誠的莊璐萱還沒一天就被外來入侵者沾染了歪風邪氣。
她使壞、告狀,故意要讓陶春綠難堪,實際隻是貪玩。
莊璐萱指着陶春綠對盛泷一幸災樂禍:“她有問題問你。”
陶春綠無可奈何抛去的威脅眼神被某人徹底無視掉。
有人撐腰後的老闆,一副滿滿當當得意忘形的面孔。
莊璐萱小眼神能傳遞很多信息,大概是——
看吧,他在了。
讓你揪着我打趣,有本事問問他呢。
每次談論類似話題,莊璐萱臉皮薄,戀愛經驗淺,總不自覺鬧臉紅。
她太乖了,對限制話題避之不及。
而陶春綠成長環境又低到塵埃裡。
家中将女孩子作為生育工具,她雖很順利地走出來,脫離原生家庭,也曾于年少時期耳聞目染地見證過過諸多根深蒂固的不良風氣。
她看來算習以為常,在男女關系那點事兒上完全不像莊璐萱那樣不敢提。
莊璐萱激錯人了。
陶春綠奔放,破罐破摔一股腦吐成人話題,場面莫名有幾分像丈母娘謹嚴缜密審視女婿。
陶春綠不知曉兩人淵源,所作所為皆基于女孩子互相依偎下對莊璐萱的保護。
聽着他們兩個把令人臉紅心跳的話道了一籮筐,最後扭捏的還是始作俑者自己。
*
六月這隻富貴貓又有機會坐上了盛泷一的副駕,毛絨絨的尾巴幸福地貼着莊璐萱大腿。
人類小情侶的普通采購,在六月眼中是搬新家的興緻昂揚。
小貓從未見過如此琳琅滿目的好地方,如同驟然流浪在外,一朝被富翁爹媽找回的窮孩子。
豪宅和奢靡的生活用品任選的餡餅砸在頭上,頗有種進了大觀園的盛況。
六月的心思不用莊璐萱讀,盛泷一也能看懂。
俨如見了喜愛玩具走不動道的小孩子,六月瞅見個心儀的,就開始夾着嗓子奶聲奶氣地喵喵叫。
像撒嬌,窩在盛泷一懷裡姿态又妖娆。
會撒嬌有糖吃的小孩子連哄帶騙地,成功讓溺愛的老父親一擲千金,後備箱塞滿了給毛孩子新買的物件兒。
都說小貓初入新環境大概率不适應,首次踏足的六月力破傳言在盛泷一家開展跑酷運動。
全屋封窗早很久就已經做好,莊璐萱憂心六月鑽沙發床底,可這小家夥一反常态偏愛往高處走。
置物架和櫃子被它爬了個遍,一點兒不吸取當初被困高處的教訓。
盛泷一随它去,莊璐萱也忙着和男人一起大掃除。
打掃這件事其實她做起來不方便,家這樣子的私密區域,指不定就有哪個不該觸碰的。
直至灑掃的目标來到卧室。
盛泷一把工具往門内拿,莊璐萱就站崗似的立在門旁邊,身闆挺直,滿臉都寫着“我内心正在煎熬”幾個大字。
盛泷一放輕腳步經她身邊,女生也沒發現,他靠着門脊,輕道一聲,“想什麼呢?”
仿佛剛從紛亂中回神,莊璐萱想回沒事的反應早就能被盛泷一成熟預判。
“不敢進?”
盛泷一眉梢輕揚着,懶聲笑一下,“要是我真想做什麼,你人都站在這兒了,還能躲得過去?”
莊璐萱搖頭,不是這個答顧慮。
盛泷一絕不是仗着性别帶來的體力優勢強迫女生的類型,要做什麼昨天早就做了,不至于等到了他地盤上再胡作非為。
盛泷一睨她,“那你猶豫什麼?”
莊璐萱抿了抿唇,鄭重想這個問題,大概得出個結論,“怕你不方便?”
“能有什麼不方便”,盛泷一就那麼看着莊璐萱,頓了頓,“你得提前适應。”
莊璐萱茫然不解,“啊?”
“适應一下,你以後住在這裡的生活”,男人腔調懶散,“沒聽你朋友說麼。”
他大概覺得好笑地重複,“以後跟我在一起,不許欺負你。”
莊璐萱見解理所當然跟他不一緻:“我們現在不就是在一起嘛。”
指代他倆關系。
盛泷一輕嗤了聲,伸出手指點了下她腦瓜,“你是真不懂還是裝傻。”
指尖與額的觸碰,像是想把她點的聰明一點,又像是單純要她全身過電。
他笑:“白天怎麼欺負你?”
盛泷一神秘莫測地垂頭,望她的眼,“成年人的欺負——”
“當然指的晚上。”
他視線眯着挪向某處方位,還非得專門指着加了句限定詞,“在床上。”
“當然”,他又輕佻地推翻結論,“你有其他偏好的話,也不是不能考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