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郎君的内心如同被兩股力量朝完全相反的方向撕扯——一股是根植于心底、因莫風挑撥而瘋狂滋長的嫉妒和不安;另一股,則是對楚清荷毫無保留的信任和那份深沉到不惜一切代價的濃烈愛意。
愛意,最終還是徹底壓倒了那份陰暗的猜忌。
夜郎君突然用雙手輕輕攀住楚清荷的肩頭,那股力道帶着一種小心翼翼的珍視。他不能再被莫風的鬼話影響,他現在就要親口告訴她……告訴她自己的心意。
“清荷,那個……我……方才想了些……蠢事。”夜郎君的聲音低啞得厲害,帶着一種他自己都陌生的笨拙和……近乎狼狽的坦誠,目光卻始終牢牢鎖住楚清荷的眼睛,不讓她有絲毫閃躲,“現在說這些……也許不是時候,但是……我忍不住。”
楚清荷被他掌心透過來的滾燙溫度和突如其來的剖白弄得有些手足無措,心跳不受控制地快了幾分。她微微垂下眼睫,沒有掙脫他的手,也沒有急着回應,隻是靜靜等待着他的下文。
夜郎君的喉結用力地滾動了一下,真該死,他在心中暗罵自己為何如此沖動,竟然準備在這樣一個敏感而微妙的時刻,将自己那份本該深藏心底的情意和盤托出。此刻,他已經沒有任何退路和餘地,隻能硬着頭皮……将那些字句一個個艱難地擠出來。
“我……我其實……不知道什麼時候……也許是剛見到你……就……”夜郎君搜腸刮肚地拼接着最适合的字句,每一個字都吐得有些艱難,又帶着一種滾燙的溫度,“我騙自己是因為想借你的寒髓凝脈增長功力……其實,其實我就是……心悅你。”
終于……這三個字,終于說出來了。
她會怎麼反應?會嫌棄他嗎?會給他兩記耳光嗎?還是會覺得他乘人之危嗎?或者可能會說……她也對他有那麼一點點心意?
夜郎君從未這般緊張過。
山洞裡的空氣仿佛都凝固了,楚清荷的臉頰上瞬間飛起兩片紅霞,差點把她全身的雪膚都燒得通紅。她想從夜郎君懷裡抽身,身體卻像是被施了定身咒般動彈不得。盡管她拼命壓低了頭,但那微微顫抖的指尖和眼中瞬間彌漫開的水汽……還是洩露了她内心那點難以言喻的悸動。
夜郎君看着她羞赧的模樣,所有的不安和猜忌,所有的陰影和痛苦,在這一刻都被這近在咫尺的、觸手可及的美好驅散了——她沒有推開他,也沒有嗔怪或是斥責,那麼,是不是意味着……這是一份帶着羞怯的、無聲的默許?
夜郎君的自制力已然歸零。
他再也無法忍耐,他猛地低下頭,帶着一種近乎掠奪般的急切,卻又在最後一刻硬生生把自己拉扯住,動作忽然變得無比輕柔,緊接着小心翼翼地覆上了她的唇。
她的唇柔軟得不可思議,夜郎君起初隻是試探般的、如蜻蜓點水似的觸碰,但一嗅到她如蘭似麝的體香,就本能地加深了這個吻。他的動作略顯笨拙,舌尖帶着不容拒絕的溫柔,小心翼翼地撬開她的齒關,去探去汲取那份他渴望已久的甘甜。
楚清荷的身體在他懷中瞬間繃緊,随即又如同被抽走了所有力氣般軟了下來。陌生的悸動和酥麻感席卷全身,讓她大腦一片空白,隻能緊緊抓住他胸前的衣襟。夜郎君吻得忘情,一個更加露骨的念頭不受控制地竄入他的腦海——他想擁有她,完完全全地擁有。
他環抱着楚清荷的手臂驟然收緊,吻也變得更深、更熾熱,帶着一種幾乎要将她吞噬的急切。就在他即将失控的邊緣,楚清荷發出一聲略帶不适的悶哼,讓幾乎已經沉浸在情欲中的夜郎君猛然驚醒!
他在幹什麼?他差點就準備……這太無恥了!巨大的自責和懊悔如同冰水澆頭,瞬間澆熄了他所有燃燒的欲念。他怎麼能在她剛剛經曆背叛與污蔑,在她身心俱疲的時候,被一時的沖動驅使而做出這樣的事?
這分明是乘人之危!
“清荷,對不起……我,我太得意忘形了。”夜郎君低喘着,眼神中滿是懊惱。楚清荷也因為這驟然的分離而睜開了迷蒙的雙眼,帶着一絲茫然和不解看向他,讓他生怕那好不容易壓下去的邪火又會死灰複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