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傾應了聲好。
遠來隊長不是有話要提醒,而是要寬她的心。她剛表達完感謝之意,又猛地注意到隊長話中的一處重點:“隊長也認識華……華稚小姐?”
“當然認識,她當初可是我帶出來的。第一次執行任務時,她剛把短刀插入污染種的胸口,就被濺到作戰頭盔那護目鏡上的污血吓得驚聲尖叫。最後,還是我幫她把武器拔出來,交還到她手中的。”隊長懷念完過去,伸手一指九傾的身後:“你看,她過來了。”
九傾一轉頭,便看到了倒着往後走、滿臉寫着不自然的華稚。
廣懷一揮手,笑着下了逐客令:“行了,别在我這兒耗着了,跟她打個招呼去吧。她這是關心你呢。”
九傾依言離開,幾步就追上了華稚。幾個話題已在她口中轉了一圈,她最終還是放棄了拿小隊長剛剛說的事情打趣兒,換了個别的玩笑方式:“喲華老師!這麼放心不下我,還特意來關照一下呢?”
事實本是如此,但被九傾直白地說出來後,華稚的第一反應成了否認:“來看看你死沒死。要是真出了什麼事,我也好提早給你做些準備。”
“準備什麼?準備我的後事?”
“呸呸呸!亂說什麼呢!把那句話給吐掉!”
她們平時說話就愛亂開玩笑,向來不管不顧的,九傾沒想到,華稚會在這時突然在意起來。她有些不解其意,但還是照着做了,這讓華稚松了口氣。
她面上露出滿意的笑容:“以後在外執行任務的時候,這些話可别亂說,記住了沒?”
九傾點點頭,乖巧應下。
多年的經驗告訴她,華老師雖然總表現得不太靠譜,可說出的話總是有道理的,聽着就好。
閑話已畢,華稚拉住九傾的一隻手,将她從上到下仔仔細細檢查過一遍:“聽說你們和那隻污染種對上了?有沒有受傷?污染物清理過沒有?”
才剛看到一半,她就注意到了在作戰服上沾着的污染物,眉頭一皺,邊掏工具邊問她:“為什麼不先把污染物處理幹淨?别忘了,你可不是個異能者!”
雖說她們這一批人在出發行動前,都接受過特殊藥物注射,擁有了抵禦污染侵蝕的能力。但她們面對的可是天災伴生的污染,怎麼小心都不為過。
九傾看着華稚為自己忙活開,趕忙先認了錯:“抱歉抱歉,剛才光顧着注意其他事情了,沒想到這些,下次我一定小心。”
殘留在九傾身上的污染物不算多,沒一會兒工夫就清理幹淨了。
華稚卻仍覺得放心不下,忍不住絮叨了幾句:“你聽好,這是你的第一次行動,沒必要和别人一樣争功。不拖後腿,然後能平安回家,就足夠了。好好記住,知道沒有?”
“是是是,我一定謹記在心。”
她回答的語氣不算特别認真,結果便換來了華老師一記闆栗,不得以,她隻好收起玩笑的語氣,把這句話重新說了一遍。
九傾還想再和華老師聊上幾句,可惜,二十分鐘的時間過得太快,下一個話題還沒來得及出口,集結的哨聲便響起了。
華稚轉身便走,連句一會兒見都沒說,卻又在離開的前一刻,将一件東西塞進了九傾的懷中。
九傾捧着她留下的防護設備,朝着她的背影道了聲再見,回到自己的隊伍後,鄭重地将儀器開啟為運行模式。
這麼貼心的一份關懷,她當然要馬上便用起來,才能表明對華老師的重視。
通知上的類人猿污染種已經被徹底消除,九傾能感覺到,隊伍再度出發時,不少人原本緊繃着的那根弦都被放松了一些。
畢竟,那可是通知中威脅性最高的一個,連它都被輕松制服的話,剩下的似乎也确實沒有什麼擔心的必要。
可是直覺告訴九傾,事情不會這麼輕易就結束。
半場開香槟,往往會帶來令人猝不及防的壞結果。
她始終保持着高度的警惕,手也沒從武器上移開哪怕一秒,這種專注讓她得到了小隊長的肯定。
也讓她在危機襲來的第一時間,及時地做出了反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