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鶴,你來了。”
季雲鶴将花放到床頭桌上,打量着祝昀川的狀态,貌似并沒有大礙,“你傷到哪?”
祝昀川眉心隆起,動了動胳膊說:“脊柱受到猛烈沖擊,雖不到緻命癱瘓,但着實疼了幾天。”
季雲鶴拿起一個橙子剝皮,笑着揶揄:“你跟江濂比,輸就輸在還是太文明。”
祝昀川眼底閃過陰霾,按了按太陽穴,實在頭疼。他确實沒想過江濂會毫無底線地搞襲擊,過去這種事從來沒發生過,而一切的起因是眼前這個人。他看着季雲鶴眉眼低垂的面容,輕聲說:“你不怪我了?”
季雲鶴擡眸掃了他一眼,眼尾翻起小卷,将橙子掰成兩半,其中一半放到他手裡,閑閑道:“要是怪你,我就不會來這。”
祝昀川吃了兩瓣橙子,忽地說:“要是江濂呢,你會怪他對吧。”見季雲鶴隻是挑了挑眉,他接着笑道:“你會怪他欺騙了你,對我,結果遠比過程重要,對他,你更在意态度。”
季雲鶴吃掉最後一瓣橙子,上半身前傾,單手托着臉,眨巴眼睛問:“川哥,其實你的夢想是當一名心理醫生吧。”說完他挺直腰杆向後靠,神情倦懶,笑道:“江濂不會做這種事,假設沒有意義,好了,你看起來很不錯,我回公司了。”
“這麼快,你未免太工作狂了吧。”祝昀川無語地說。
“我得帶人啊,忙着呢,等你出院請你吃飯咯。”
說忙當然是托辭,文森特本身能力出衆,隻是對國内環境不了解,季雲鶴隻需要幫他适應,工作上的事基本可以放手,故他回公司其實并沒有太多事,反倒是文森特忙得不行。
難得準時下班,季雲鶴興起想自己做飯,便去超市買好食材,回到小區時,剛好與江濂在電梯口遇上。對方額頭還貼着紗布,狀态蔫蔫,跟霜打的茄子似的。看到他的時候,眼睛倒是亮了起來。
“你一個人吃嗎?”江濂忍不住問。
季雲鶴暗自歎息,輕輕嗯了聲。江濂得到這個回答,心裡松了口氣,幸好沒聽到否定的答案,不然顯得他巴巴回來過于小醜。
電梯很快到達他們所在的樓層,季雲鶴率先跨出去,鑰匙抵上鎖孔的一瞬間,江濂猝然從後面抱上來,臉緊挨着他的後頸,迷戀地吸氣,悶悶地說:“小鶴,我好想你,我不是你的狗嗎?你不要我了嗎?”
季雲鶴心頭一酸,他從相貼的部位感受到江濂傳遞過來的種種情感,微顫和發燙的肌肉,不紊的吐息,收得很緊的胳膊,那種不安祈求和澎湃的愛意,昭然若揭。
他沒有說話,插入鑰匙開門,拖着後背巨大的人形玩偶進屋,走到廚房準備晚餐。
江濂自覺松開,幫季雲鶴打下手。對方仍舊一言不發,好在沒有遭到拒絕,這令他重新燃起無限的希望,深處顫巍巍的火苗倏忽竄起,将心底厚厚的冰霜消融殆盡。
他還是這麼好哄。
安靜地用完晚膳,江濂留下洗碗,季雲鶴則進入書房閱讀。待江濂從廚房出來,腳步在書房門口停住,藏着某種隐秘的意圖鑽進卧室,輕輕拉開床頭櫃抽屜,沒在裡面找到預料的東西。
他不死心,繼續翻箱倒櫃。卧室沒有,就到客廳搜羅。最後在電視櫃最底下一層發現那個黑袋子。打着結,裡面的東西原封不動,一個都沒拆開過。
江濂看着這些用品,突然笑了起來,像窺探到某個重大的秘密,如釋重負地,欣喜若狂地大笑。他拿着這袋“證據”,不,是“獎勵”,是“戰利品”,沖進書房,發癔症似的,撲到季雲鶴身上,語無倫次地說:“你沒有,你從來沒有,是不是?”
“那五年沒有,前段時間也沒有,隻有我對嗎?小鶴,我知道的,你是在戲弄我對不對?和上次祝昀川一樣,故意說些似是而非的話,讓我因此發狂痛苦,你就是想折磨我,像逗一條愚笨的狗,看它急着打轉咬尾巴,是這樣的對吧?”
“或者不僅僅是報複的玩弄,是試探,你在試探我的真心,你還是不相信我有多愛你,多非你不可,是嗎?還要我怎麼證明,我倒是很想把心剖出來給你看,看這個烙滿你名字的心,是如何因你而劇烈跳動。而沒有你,它會立即死去。”
季雲鶴沉默了,為江濂激動到渾身發抖,和不堪入耳的羞恥言論,這是什麼非主流宣言嗎?救命。
“起開。”他忍無可忍地推開身上的人,看江濂笑得跟個傻逼一樣,進門前的心軟煙消雲散,轉化為後悔。“再發癫就出去。”
“哦。”江濂努力控制住泛濫的情緒,但閘口一旦打開,非洩完洪不能作罷。他維持不到一分鐘,不管不顧地把季雲鶴抱起來,兩步并作三步,一起跌進床褥,不是很精準地吻上唇,啃骨頭似的每一處都不肯放過。
季雲鶴用力拽着江濂的頭發拔開人,擦了擦滿臉的口水,嫌棄地說:“燒壞了就去泡個冷水澡清醒清醒,别發神經。”
江濂抓住他的手,吻了吻掌心,過載的大腦稍微冷卻些,柔聲道:“小鶴,我愛你,不管你試探多少次,我的答案都不會變。”
“誰告訴你我是試探?”相比起熱情過頭的江濂,季雲鶴簡直稱得上冷冰冰,目光語氣都是涼薄的。
“戲弄,什麼都行,就算我一時半會遭不住跑遠了,不用你開口,要不了多久也會自覺回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