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王陛下很希望自己的女兒能夠成為歐洲列王的王後。我毫不懷疑他為了實現這樣的願望恐怕會不遺餘力。”瑪格麗特在馬背上伸展這自己的胳膊,她終于不用自己操控馬的速度,有時間拉伸一下僵硬的肌肉了。
瑪麗早早的通知了裁縫,她害怕自己的丈夫因為國家貧困而難以穿上華美的衣裳而感到自卑,馬克西米利安一到自己的卧室,便換上了新衣。
勃艮第宮廷裡的仆人們到處忙碌着,瑪麗鐵了心的要辦一個華麗的宴會,即使是勃艮第的查理在時也沒辦過的豪華宴會。
馬克西米利安喝退了跟随着的侍從,讓他們先去休整,也好迅速的适應勃艮第的生活。自己則在勃艮第的宮廷裡面自由的探索着。
“啧。真是人靠衣裝馬靠鞍啊。”
一道略顯刻薄的女聲從後頭傳來,馬克西米利安揚起了一個真心實意的笑容。他轉過頭去,正巧見到終于換上一條華麗一點的裙子的瑪格麗特。
她的侍女正追着她喋喋不休,時不時的還要調整裙子和首飾。一路上瑪格麗特都顯得又些沒心沒肺,但現在她換回了獨屬于她的相當漂亮的裙子,馬克西米利安才恍然發現,作為英國的大公夫人,這樣光彩萬丈才是真正的她。
“這句話也還給你。”馬克西米利安轉向她,眼裡滿是欣賞。
“是什麼讓我親愛的小皇帝在勃艮第的宮廷裡徘徊不前?”瑪格麗特嗔怪的白他一眼,“這是布裡奇特,順便提一句。她是我忠實的朋友。她正因為我在你身邊待得時間太久而抱怨個不停。”
馬克西米利安看向一邊的侍女,後者滿臉不高興,上下打量着他。
“連你的侍女都這麼狂妄自大。”
“就好像你的侍從官和你不一樣似的。”瑪格麗特哼道,“魯莽,暴躁,多疑,傻。”
“還有點臭。”布裡奇特豎起一根指頭,十分确定的聳了聳鼻子。
瑪格麗特給了她一肘,然後便吃吃的笑起來。
“這座宮殿……太華麗了,總感覺我和它格格不入。”馬克西米利安對瑪格麗特沒有設防,輕易的便把自己的心聲吐露了出來,“什麼都要遠遠的大于奧地利。”
“對于這個。”瑪格麗特攏了攏披肩,笑道,“我建議你咨詢一下你的妻子。她在她的父親還在世的時候就對如何管理勃艮第有多涉獵。而她有勇而不好戰,我想勃艮第的财富隻會越積越多,到了那個時候,你就習慣于勃艮第的華麗了。”
“還有什麼建議?”馬克西米利安雙手抱着胸,環顧着四周,“最好都提出來,那樣的話我在明天的宴會上也不至于出醜。”
“沒有了。”瑪格麗特搖了搖頭,突然又想到什麼似的,從自己吊墜盒裡拿出那張折疊好的符紙,“拿着,這次不要再那麼驕傲自大了。信任你身邊的人。也許他們确實沾染了一點奧地利的壞習慣。但我覺得他們應該還是不想你那麼早死掉。”
“這倒是。”馬克西米利安展開了手裡的符紙,上一次他沒有聽從侍從的勸阻,差點命喪黃泉,但現在自己的心腹卻也隻剩下了那麼幾個。
“畢竟你還得靠他們幫你的忙呢。”瑪格麗特好不容易說幾句好話,又轉變了語氣,“得把那些遺留的問題給解決了,否則你都沒有權利在我國國王的羊皮紙上簽字。你最好快一點,我等着要呢。”
瑪麗的身影越來越近,瑪格麗特不好在馬克西米利安身邊久待,便行了個禮,和布裡奇特一起朝着瑪麗的方向走去。
“瑪格麗特夫人。”瑪麗和顔悅色的說道,“我們無比感激您的付出。”
“你過獎了,殿下。”瑪格麗特假笑道,“我已經得到了最好的結果。還有一些意外之喜。”
“不錯。”瑪麗望向前頭的新婚丈夫。他正站在原地,看着自己,“這是否表明,您已經忘記了最初的使命,已經開始轉頭支持我的丈夫,成為勃艮第唯一的領導者了呢?”
“瑪麗。”瑪格麗特無奈的搖了搖頭,“他是你的丈夫。也是你的利劍。也許你們兩個人都對彼此相互防備,有所保留。但現在最大的忌諱就是你們兩人之間相互猜忌。再說了……”
瑪格麗特壓低聲音,湊近女人。
“我覺得你的丈夫并不是很聰明。在有些事情上,他可能真的還沒有你強。你大可不用擔心。”
瑪麗蹙了蹙眉頭,好笑的瞪了瑪格麗特一眼,便朝着馬克西米利安的方向走去了。
“你覺得他們兩會幸福嗎?”布裡奇特湊到瑪格麗特的身邊。
“當然。”瑪格麗特笑着說道。
“通常是男人待在自己的地方,而女人離開她的家。或者他去找她,把她接到自己的家裡。”瑪麗踱步到丈夫的身前,替他撫平了衣角的褶皺。
“隻有童話裡才會這麼做。”馬克西米利安拉過她的手,放在自己的手心裡,不輕不重的捏着,“很抱歉我沒發給你嫁妝。”
“你是說家具和床上用品嗎?”瑪麗歪了歪頭,露出了一抹狡黠的笑。
“連我的衣服都是借來的。”馬克西米利安順着妻子的話笑起來。
“我們肯定能為你找到合适的。”瑪麗湊近了丈夫,仔仔細細的比對了一下丈夫的衣服的尺寸,“根特可是布料之城。”
“您真大方。”馬克西米利安收斂了微笑,親親的吻了吻妻子潔白的手。
“才不是。”瑪麗生疏卻親密的為馬克西米利安别了别額間的碎發,“您當然要償還所有的債務。但我們兩個人應該是一體的。”
兩人親昵了一會兒,然後雙方都有些尴尬的沉默了下來。
“您先休息一會兒吧。明天我會帶你了解你的工作的。”
最終還是瑪麗率先開了口,打破了僵局。馬克西米利安瞬間吐出了一口氣,連忙點了點頭。
“這可不簡單。”瑪麗歎了口氣,“如果您仔細看了我的信,您就會知道我的親信已經所剩無幾,想要徹底的掌控勃艮第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我知道。”馬克西米利安正色道,“法國不會袖手旁觀的。”
“其實我是想說……”瑪麗有些遲疑的張開口,“我們之間。常言道如果心有靈犀一點通。”
“您感受到了什麼?”馬克西米利安臉上帶着笑意,耐心地問。
“我不知道。”瑪麗無助的眨了眨眼,在她有限的生命裡,丈夫這個詞語于她而言還是太過陌生了,“您呢?”
“我的理智将我帶到這裡,而您的理智是選擇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