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齊铎詫異的是,焦棠的魂體回歸軀體時,也融合了食魂獸分裂出來的那部分。
齊铎擔憂問:“融合食魂獸不會對本體有影響?”
焦棠歎氣:“原身已經死了幾天,屍身毀壞比較重,隻有拿食魂獸那部分軀體來複原,才能繼續保持生命力。”
“但終究是食魂獸,是系統裡的東西……”齊铎欲言又止,他顧慮系統會通過這種途徑控制焦棠。
焦棠也有相似擔憂,可死馬當活馬醫,她沒得選擇。焦棠拍拍身上的泥渣,淡定道:“能活着撿回一條命已經不錯了。食魂獸反噬的說法也沒什麼依據,就……但行前路,無問西東吧。”
齊铎聽完,怔了半晌,随後笑道:“你比我想得開。你在這裡等我。”
他關閉冷凍室的開關,跑到外間去。半會兒又跑進來,将即時罐頭打開,舀了一勺子黃桃,遞到焦棠嘴邊。“你原本那副身體幾天沒進食,接下去還要繼續打,你先補充點能量,出去後再找地方吃東西。”
焦棠自然是快虛暈過去,顧不了什麼形象,扶住門框,兩條腿該死地直打顫。她就着齊铎喂過來的黃桃,狼狽吞下去,幾盒下肚,這才感覺體力和精神力都恢複了四五成。
齊铎瞥向焦棠手腕處兩道青紫的傷痕,手背上還有幾條傷疤因為恢複生機而緩慢浸出血珠,心中滋生出一種遊戲世界裡的軀體是真實的嗎?這種奇怪的念頭。随之這個念頭被調動,他的偏頭疼猝不及防的出現,直擊大腦深處的神經。
焦棠見他臉霎時變白,剛要問一句,但見齊铎又恢複如常,中間的變換就像屏幕上一陣雪花閃爍。或許是自己眼花呢?她隐去疑惑。
兩人默契地撇下隐憂,先去找其他隊友。盛世内經曆了一場血洗,兩人走出一段路都見不到活着的NPC。
齊铎想起一事,說:“我用記錄器追查辛老闆到冷凍庫時,發現冷凍庫牆體下有兩條水道,一條通往海灘,另一條通往城中村的污水坑。假如辛老闆能順着水道遊去海裡,或許有人也能從盛世神不知鬼不覺地回到村裡……”
焦棠幡然醒悟,立定低呼:“我四處找不到陣眼,你說陣眼會不會就下在污水坑……”不過一想到污水坑裡的排洩物,她又閉嘴了,如果要她下去破陣,那是打死也不願意的。“得找個人去……”
齊铎湊近了問:“找什麼人?”
焦棠笑得狡黠,搖頭:“沒什麼。”
她又說:“我看燕子和周南恪、肖長淵都不像會布陣的人。布陣之人不僅懂得利用地形與通道,而且還有能力藏匿兇魂,大概是個高手。”
齊铎見前方光亮更甚,肖長淵轟出的火舌卷着地毯與牆壁,他加快問道:“依照這麼推測,劉家剩餘三口冤魂還在水坑?”
“是,以免打草驚蛇,先别把他們放出來。”
齊铎贊同:“現在也不是放出來的時機。”夜裡放出三條惡鬼,無疑搬石頭砸腳。
炮火聲越來越密集,從節奏聽得出肖長淵驚慌的反應。兩人不再閑話,輕步飛掠,趕往前廳。
盛世前廳已經被打成廢墟,海風呼哧灌入,吹着炮火四射如流焰彈。
燕子狼狽地跳過牆垣,憤恨大叫:“肖長淵你長沒長眼?”
肖長淵邊打邊退到牆邊,喉嚨燒啞似地叫:“大姐,怪風不怪我。”
周南恪跳到他身邊,摸一摸臉,說:“這個女人難搞。關鍵時候老齊死去哪裡了?”
焦棠望向三人對抗的屍體——泛着藍色死氣的劉信雪。
她詫異想劉信雪堕入混沌的程度比她預想的要重得多,按理說劉信雪作為恨意強烈的冤魂,理應有非常明确的目标和執念,絕非如此行屍走肉。哪裡錯了?還是從一開始就錯了?這種念頭一閃而過,來不及細思,周南恪的吼叫大作。
周南恪如見神仙降世,激動地招手:“别看了,兩位爺搭把手吧。”
肖長淵吐掉一口沙子,喝道:“看我全新改造的烈焰沖擊彈。”
劉信雪被出現的焦棠吸引了注意力,它唇舌翕動,如野獸在辨别同類。毫厘之間,肖長淵的沖擊彈撞上它的臉,連頭帶脖子直轟到遠處海灘上。
肖長淵吹一聲長哨為自己助威。還未當衆人高興時,斷了頭的屍體原地轉了兩圈,茫然地去看自己腦袋飛走的方向,片刻後,在衆人一片抽氣的驚愣中,它從斷口裡硬生生拽出一段脊骨,反手抓住附近一個NPC的腦袋,大力擰下來,穿糖葫蘆似的,将新腦袋按進脊骨裡。它搖了搖掉不下來,便又轉向肖長淵的方向。
整個過程不出五秒,但見者卻有感時間之漫長,仿若隔世。那種徹骨的惡心和寒意,濃濃地遍布全身。肖長淵喉頭咕哝一下,彎下身大聲嘔吐起來。
“危險!”焦棠幾乎在喊出聲的同時,就用法力祭出列鬥羅星玉圭,身體滑行出去,擋在肖長淵前方。
铿锵幾下,這是劉信雪的長爪憤怒抓在玉圭上,發出的金屬般尖銳的聲響。
劉信雪見撕抓不開,又張開嘴生生咬碎玉圭上方的星紋。她的牙齒在法力蠶食下迅速腐化,一口爛嘴破牙活似僵屍,它不以為意地抹嘴,朝焦棠怪叫:“帶我走!帶我走!”
焦棠眉頭皺緊,松了點法力,問:“帶你去哪裡?”
劉信雪茫然了一瞬,又嘶叫道:“帶我走!帶我走!”
“好,我帶你走。”焦棠收起玉圭,隻一眨眼,劉雪已經撲到跟前。千鈞一發,一枚銀槍攔住腐爛的手臂。焦棠朝齊铎喊:“且拖它三分鐘。”
齊铎哼一下,許是嫌三分鐘太短,許是應答。
周南恪雙拳化成鐵錘,喊道:“我也幫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