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胖女生與一名高挑女生合抱一個大西瓜進了門。
高挑女生喘着氣,喊:“累死我了。”而後擡眼觑蘇雅,叫道:“你成天跑哪去?不是真應了他們的話吧?”
微胖女生推她一把,嚷道:“道聽途說,别拿回宿舍講。”
“哼,身正不怕影子斜。”高挑女生将西瓜搬到桌上,摸出一把刀子,将西瓜砍成兩瓣。她問蘇雅:“你吃不吃?”
蘇雅淡淡搖頭。
兩人斜她一眼,興奮地捧過西瓜,一人一半吃了起來,邊吃還邊抹嘴角的汁水。
蘇雅紫色的瞳孔緊縮,突然矮身讓開一步,身後原本無人的床上爬起來一個影子,那人扒拉短發,堪堪從蘇雅身邊擠過,喊:“給我吃一口,可餓死我了。”
高挑女生哼一下,挖了一勺喂到她嘴邊。短發女生吧唧吧唧嚼起來。
蘇雅冷笑,一顆眼珠子也嚼得這麼起勁。
她的技能是“開曈”,不僅能見到躲藏的鬼,還能360度無死角全方位監控。但她弱在身體機能上,因此遇鬼不能逃,更要淡定應付。
眼前的三個女鬼捧着“董騰飛”的腦顱,那張小麥膚色的臉龐被劈成兩半,眼框已被掏空,牙床連帶着舌頭露在外面。女鬼吮吸他的腦髓,咔擦咔擦吃得津津有味。
忍住惡心,蘇雅悄聲邁向門,吃完“董騰飛”,下一個要吃的怕就是她了。
發現她要走,三個女鬼停下動作,齊齊扭頭。短發女生滿口汁水地問:“你又要去哪裡?”
“廁所。”蘇雅努力保持平靜。
微胖女生擦擦濕漉漉的手,站起身,說:“我陪你去。”
說完過來抓蘇雅,蘇雅揮開手,先一步走出去。身後微胖女生緊緊相随,還哼着董騰飛白天常哼的歌。
破敗的走廊盡頭,漆黑肮髒的公廁内充斥着騷臭味,蘇雅站在隔間前,舉步難前。
身後女鬼幽幽問:“你不去嗎?”
夜風很涼,董騰飛站在天台上,莫名覺得眼睛又疼又癢,他使勁揉,越揉眼睛越紅,最後幾近滴血。但他渾然不知,仍邊揉邊在小道上徘徊。
天台種植了低矮的灌木叢,巧妙地隔成一座小花園。樹叢後隐約有歌聲,董騰飛豎起耳朵,琢磨了幾遍,才聽清楚歌詞是什麼。
“深夜花園裡四處靜悄悄,樹葉也不再沙沙響,夜色多麼好,令我心神往,在這迷人的晚上,夜色多麼好,令我心神往,在這迷人的晚上。小河靜靜流微微翻波浪,明月照水面閃銀光,依稀聽得到有人輕聲唱,多麼幽靜的晚上,依稀聽得到有人輕聲唱,多麼幽靜的晚上……”
确實多麼幽靜的晚上,依稀聽見有人輕聲唱歌,董騰飛豎起衣領,任《莫斯科郊外的晚上》多麼浪漫,此時聽在耳裡完全是恐怖片音效。何況唱歌的人嗓音又尖又細,自帶凄慘的共鳴。
董騰飛眯蒙着眼,忍住不适,終于在天台邊上尋到一抹背影。
女人停下歌唱,轉過身,在月下露出蘇雅的面目。
董騰飛提眉,這是障眼法?他靜觀其變,甚至暗暗準備好“驚魂卡”。豈知蘇雅爬上天台,站到了欄杆外,回首眼神顫抖地看他。
董騰飛看清楚她的口型,無聲的兩個字——“救我”。
擦,居然真的是蘇雅!董騰飛立馬撲過去。
蘇雅身體不受控制地縱身躍下,就差那麼一點,董騰飛的指尖滑過她手臂,沒能拉住她。
蘇雅在空中絕望地尖叫,随她一起墜下的還有那個微胖的女生,她從蘇雅驚恐的表情中汲取到巨大的快樂,得意地尖笑,笑聲穿透整座廢棄的校園。
蘇雅閉上眼,咚地砸下。
意外地,地面很柔軟,仿佛……
某個人的手臂?她嚯地睜開眼,看向接住她的人。
董騰飛龇牙咧嘴地抱住她,艱難吼:“手臂要斷了。”
蘇雅歉意地跳下,忙扶住脫臼的董騰飛。
董騰飛咔擦一下,自己接回胳膊,吐出一口濁氣。“幸好上一場抽到移動卡,不然你就要摔成它那樣。”
他手一指,攀在牆上的女鬼憤怒地嘶叫。
“啊!”蘇雅才意識到那頭鬼還在,廁所的陰影瞬間籠上心頭,她抓起董騰飛的手,大叫:“還貧嘴,快跑啊!”
二人哀嚎,出發前到底哪來的信心覺得今晚就能找出隐藏劇情、找出殺戮規律的?
另一邊,焦棠也很納悶,美樓内的空間不停翻轉,後來連方位時辰都亂了,根本沒法設陣。唯一能起作用的符篆卻無法幫她擋住神出鬼沒的石膏像,隻要和那破玩意對上眼神,她就會短暫暈眩,腹部遭受疼痛的撕扯,比來大姨媽還疼。
到底規律是什麼?隐藏劇情是什麼?她咬牙挺過這波劇痛,急迫地思考。
對于齊铎而言,煎熬則來自不斷目睹焦棠被開膛剖肚,以及頭部一次次莫名的重擊。他無法從禮堂出去,也沒辦法殺死女鬼,隻能煩躁地熬到天明。
為什麼“鬼化”技能對女鬼無效?難道是規律的原因?他坐在舞台邊緣,扯開襯衫扣子,悻悻思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