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疏玉緊了緊手上握着的骷髅頭,似乎在掂量着自己的勝算有多大。
她溫聲地回道:“安郎,是你的……情郎嗎?”
趙疏玉尋思着古代沒有老公的叫法,腦中一閃而過情郎,脫口而出。
但沒成想這女子在聽到她說“情郎”這個詞,好似觸發了女子的敏感點,她站在原地尖叫抓狂幾聲後朝趙疏玉奔來!
她身形細瘦,尖叫着向趙疏玉狂奔過來時真像一隻從地獄爬出來索命的厲鬼。
她崩潰地尖叫道:“我永遠都出不去……為什麼要這麼對我。為什麼?”
趙疏玉緊緊捏着手上的鼓樓頭,鉚足了勁把它向女子抓住腿骨的手腕上砸去。
“啊!”女人凄慘一叫。
白骨沒入屍海,而女子臉色陰沉,将頭發上的一根木簪拔出緊緊攥在手裡,以更加惡毒仇恨的眼神看向她,唇邊卻微笑着,一步步朝趙疏玉走來。
忽笑忽叫,雙手戰栗無處安放,謹小慎微又驚恐無狀,睜大了迷蒙的雙眼,歪着頭臉上的微笑似乎都快咧到耳後根。
這女子的精神有問題!
看到她這一系列動作,趙疏玉蹙了蹙眉。
憑經驗判斷這女子應該是精神病。
她以為瘋女人的木簪是要紮她,剛伸手準備防禦,卻見她攥着木簪猛地就往自己的脖子上紮去,大笑着尖叫起來,“他為什麼要這麼對我!為什麼!!”
趙疏玉旋即從瘋女人手上奪下木簪,死死握在手裡。
“别動。”她将瘋女人緊緊按在身下禁锢住,以防她做出毀己毀人的事來。
“他不得好死,不得好死!啊啊啊啊!”瘋女人姣好的面容如今卻隻剩下可怖。
趙疏玉看着瘋女人幽深的眸底深處一片荒蕪與恐懼,眉頭微蹙,眼底泛過一團烏墨般的情緒。
“不!——”她凄慘地叫道。
女人忽然驚恐地尖叫一聲,而後發狠,使勁将趙疏玉往地上推去!
瘋女人拿起地上的白骨,狠狠捅進自己的喉管,趙疏玉連忙從地上爬起來拉住瘋女人的手。
卻終究晚了一步,眼看着她硬生生将白骨狠狠捅喉管,熱血幾近噴灑在趙疏玉臉上。
饒是見過那麼多大場面的趙疏玉在看到這個瘋女人用一根臂膀粗死人的白骨硬生生捅穿喉嚨時,不免驚呼一聲。
她整個人呆坐在原地,一瞬間熱血上湧,心跳極快。
暴雨沖刷着地面,瘋女人流下的血與冰冷的屍體随着暴雨的洗禮沒入屍海,一片重歸平靜。
濕潮的空氣湧動着,脆化的白骨鋪滿地面,嘎吱的聲響由遠及近。
有人來了。
趙疏玉眼眸瞬間一凜,微微側身,轉頭往身後找尋那道虛影源處。
來人一件暗紅色束腰蟒紋裰衣,腰佩一把落金寶劍,他的手輕輕放在刀柄上,唇邊似笑非笑,眼神中更多一絲玩味。
趙疏玉直覺來人十分危險,可她還未站起身,那人便已站到她身邊,彎下腰,緊緊扼住她的下巴。
狹長的桃花眼中含情似水,含着的卻是一汪深不見底的寒潭,令人觸底生寒。
他的嘴角緩緩勾起一抹弧度,語氣溫和,尾音卻透出兩分邪氣,唇齒翕合,“名字。”
趙疏玉别過臉,叫他的手一下落空,細膩的下颌上留下紅印。
“趙疏玉。”她對上他的眸,黑沉的眼中倒映着她的臉。
他嘴角蓦然一笑,沒再與她糾纏,直起身看向一旁。
身後倏然出現一群衙役,團團将趙疏玉圍在中間。
她緩緩站起身,皺着眉問道:“你是誰?”
李惟初卻沒理她,隻落下一句,“帶走。”
趙疏玉止步原地,無視衙役們抽出的刀,再次問道:“你——是誰?”
亂葬屍山遍布,一陣涼風吹來卻讓人感到陰寒無比,腳底生寒,涼風劃破空氣的聲音像極了鬼哭狼嚎。
李惟初背對着她俯下身,眼眸淡漠地看向瘋女人喉中橫插着那根粗大的腿骨。
他擡起手撫向腿骨,毫不遲疑的拔出,鮮血迸濺而出,落在趙疏玉白淨的臉上。
而李惟初卻細細端詳着手中的腿骨,眼眸一掀,視線落在她眼睑處的血珠上。
趙疏玉躲過他的視線,垂下眸,眼底滿是晦澀。
瘋女人死不瞑目,眼神似乎在死死盯着李惟初手上她的兇器。
“走。”他的半張臉隐在陰影裡,趙疏玉看不清他的神情,隻聽到他冷冷地命令着。
她掩下心中思緒,轉眼看向那群圍着她帶她走的衙役。
衙役一身黑色的勁服,腰束紅色革帶挂長刀,穹勁有力的手握在刀柄上,目不斜視的看着前方。
是官差。
趙疏玉看向前方挺括的背影,心中落定。
但李惟初卻并沒有将趙疏玉囚禁在馬車後頭空空的囚籠裡,而是讓她與他共乘一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