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就乖乖站在那裡,一聲粉色衣裙罩住全身,胸前挂着一把金色小長命鎖。
“茫叔,”賀老爺揚聲一喊,果然就來了個胡須短粗的男人。
“把小姐帶回房裡。”
聽見這話,賀巧巧不服,哭喊着“為什麼要禁我足啊?”
還不等賀老爺回答,她就已經從這裡不見,留下賀老爺一個人郁悶。
半晌,賀夫人聞訊而來。“老爺,出了什麼事?”
賀夫人是在三十三歲那年誕下幼女的,如今十多年過去,她已經年近半百了,而女兒也亭亭玉立出落成人。
賀老爺歎息,“她今日又偷跑出去玩……”
“唉,巧巧還是孩子心性。”就連賀夫人也沒有辦法,隻能拍拍丈夫手背來寬慰他。
“你說這是我想關她嗎?三歲那年,道士說過,她十六歲時會遇上血光之災,待在家裡是最安全的……”賀老爺無奈和夫人感慨,回憶了起來。
那個道士曾經預言過他會當一輩子的官,十分靈驗,所以盡管賀老爺再不相信,可他做官的時間愈久,他便愈發相信。
眼看巧巧馬上碧玉,是家裡的掌上明珠,他們夫婦又都年事已高,怎麼可能不擔心她呢?
所以兩年前便差人打造了一把金鎖挂在她身上,就是想為她祈福乞求平安。
“巧巧還小,不懂我們的良苦用心,你等我去和她說上一說就好了。”賀夫人無如奈何。
這麼久以來,賀巧巧并不知曉自己身上的這件事,一直隻以為是父母管她太嚴,所以每每想出去玩時,就會偷溜出去。
“罷了,别和她說這個,免得她知道後心上有負擔,額外生枝。”
賀家二老真可謂用心良苦費盡心血,可賀家那頭的賀巧巧一點也不知道,隻覺得他們不講理。
她在房間用了一下午,把昨日的女工做完交給嬷嬷,才輕松許多。
眼見天色黑了下來,賀巧巧再次趁丫頭婆子不注意,溜了出去,還是爬了狗洞才出去的。
“别想看住我,哼!”她撣了撣膝蓋上的泥土,熟練得不行。
可是剛站起身,她就愣住了。
就連她自己也不明白,為什麼她還要再去雲氏茶鋪,明明她今天已經點茶了,再沒得點了,也沒人同她一起去,給她架勢,可她爬出狗洞,走的還是去雲氏茶鋪的路。
天空的彩雲被吞噬得一幹二淨,錯亂的燈火逐漸點亮京都,熒熒星星。
許是因為最近被父母約束,她叛逆起來,賀巧巧沒有多想,在黑夜中跑去了雲氏茶鋪。
熱鬧的巷子裡此時還有老頭賣糖葫蘆糖畫的,也有賣花賣鳥的,車馬如流水。
賀巧巧趕到巷子盡頭,才猛然發現,雲氏茶鋪已經打烊了……
她失望下來,隻能沿着原路往回走,路邊的各色燈籠還有風筝都沒有引起她興緻,反而她失望透頂,回家也回得十分之快。
說起一刻鐘之前,雲氏茶鋪打烊,結束了一天的忙碌。
雲疏雨拿着一整個滿滿當當的錢袋,上下搖動,裡頭銅币相撞的聲音動聽極了,悅耳清脆。
她合了賬,今天賣出十杯桑葚玫瑰茶、七杯栀子綠茶還有一杯普通綠茶,算起來就是六十四文錢,相當于第一天二十一文的三倍,真是掙大發了。
“娘,咱們今晚吃什麼?”她興緻勃勃。
盧氏洗着抹布,笑問她,“你想吃什麼?”
昨日他們吃了燒雞,今天她想吃燒餅呢!還想再來點米酒,不醉不歸!
“好!那咱們打烊走人,買餅買酒去。”盧氏挂起抹布在牆角,把手洗淨在身上擦了擦。
正好雲常知道哪裡有賣米酒的,讓他也打點來,晚上他們一家喝上一點,慶祝慶祝。
人這一輩子啊,可真是峰回路轉柳暗花明。
盧氏幾天前一直以為,他們雲氏茶鋪就這樣了,用不了多久就要關門大吉,可是一轉眼,她們把鋪子救活了!這能不高興讓人慶祝嗎?
就連雲常也是慶幸有這茶來幫助茶鋪,不然祖宗的産業可要毀在他手裡了!
三人把鋪子一關,就去買餅買酒,雲常讓她們母女在原地逛逛,自己則繞路去買酒,等會兒和她們見面。
雲疏雨百無聊賴地逛着,她發現前面有一個小頭面攤子,上面擺賣了很多首飾細軟。
有銀簪子玉簪子木簪子,也有各式镯子耳環璎珞珠玑。
雲疏雨掃過一眼,那有一隻青玉荷蓮發簪,文雅端惠,最适合盧氏佩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