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風凜冽,銀裝素裹的沈府在冬日的清晨顯得格外靜谧。屋檐下挂着的冰淩,如同水晶般晶瑩剔透,折射着晨光的柔和。院中的臘梅不畏嚴寒,傲然綻放,散發着淡淡的幽香,與雪的清新交織在一起,為這寒冷的冬日增添了一抹生機。一個小身影,正追逐着飄落的雪花,笑聲清脆。
轉眼五年過去了。兒子沈子皓已經四歲。
沈元澈卻帶回來了一名女子,他承諾将整片草原作為禮物,并迎她為妾。那位女子正是當初愛慕穆親王的突厥公主——阿詩瑪。
沈将軍府内。
丫鬟小芙提着裙擺,匆匆忙忙地跑過來,聲音比人先到:“小姐,大事不好了!”
阮棠被這突如其來的喊聲吓了一跳,手裡的針不小心刺到了指尖,鮮紅的血珠迅速冒出。她隐隐覺得有些不對勁。
“慌慌張張的,出了什麼事?”阮棠疑惑地望着匆忙跑進來的小芙。
“沈将軍,回來了!”小芙氣喘籲籲,聲音有些發顫。
“将軍回來了?!”阮棠猛地站起來,整整五年她一隻擔心塞外的丈夫。“為何說‘大事不好’?”
小芙氣喘籲籲道:“将軍帶了個女人回來!”
“女人?”阮棠驚訝地問道,眼中滿是憤怒之神色。
“是的!老爺和夫人都在前廳迎接他們呢!”
阮棠咬緊下唇,“我去看看!”
說罷,她立刻沖出了房間。
“小姐,等等!”小芙趕緊跟了上去,她最是知道阮棠的性子。
沈府前廳。
塞外征戰五年的将軍沈元澈,依舊容貌俊朗,氣度不凡。
旁邊的女人則珠光寶氣,突厥貴族打扮,看上去不過二十出頭。此刻,兩人正在注視着阮棠,神色間帶着一絲疑惑。
“沈元澈,她是?”阮棠憤怒地問道。
沈元澈面無表情地回答:“她是突厥公主阿詩瑪?”
阮棠心頭一緊,“你們!?”
“公主舟車勞頓身體不适,你們将她扶進廂房。”沈元澈沒有回答阮棠的話,對身邊的婆子們吩咐道。
阮棠難以置信地瞪大了眼睛:“我們在家耽驚受怕等你五年,你竟帶回突厥狗賊的公主回來,真是荒謬!……”
沈元澈掃了她一眼,一言不發。
沈母低聲訓斥道:“别吵了!不就是帶個女人回來了嗎?”說着,她自己也整理了下衣衫,轉頭對身後的兩個家丁叮囑道:“去備宴。”
家丁們匆匆忙忙地向後廚走去。
懷着愧疚之心,沈元澈對阮棠說,他明白這對她不公平。但是他和阿詩瑪兩人之間深厚,難舍難分。
‘難舍難分’?阮棠暗自苦笑。
阮棠緩緩脫下華麗的外袍,摘去了頭上的珠翠飾品,換上了常穿的便裝,使她的身形看起來更加單薄。特别是在今天,在年輕的阿詩瑪映襯下,她顯得格外憔悴和無力。
此時,她半躺在美人榻上,連聲咳嗽,面色蒼白如紙。
“小姐,你還好嗎?……”小芙問道。
“嗯,還好,我不能倒下,我若倒下再被那狐媚子得逞了,那時可就再無回天之力了。”
阮棠明白,沈元澈作為這個世界的将軍,多個女人是被世俗所接納的。然而,面對自己丈夫帶進家的女人,又有幾人能夠毫無芥蒂?
四歲兒子沈子皓回到家時,渾身冰涼,嘴唇發紫,他斷斷續續地提起了他一直挂念的父親。沈元澈曾答應陪兒子沈子皓練劍,但他卻将沈子皓獨自留在寒冷的練武場一整個下午,自己則帶着阿詩瑪去了酒館。
“娘親,爹爹是不是不要我了?”沈子皓依偎在阮棠懷裡,淚眼婆娑地低聲問道,“爹爹要娶新夫人了,還會有新的孩子嗎?”
下人送來了暖爐,阮棠将沈子皓冰涼的雙腳放在自己的腹部暖着,又将他的小手握在掌心中。面對這個問題,她一時不知該如何作答。
沈元澈已是大秦的首将,戰功顯赫,容貌俊美,被突厥人稱作“玉面閻王”。他憑借無畏的勇氣擊潰了滋擾大秦多年的突厥軍,實現了他們少年時共同的夢想。阮棠曾滿懷希望地等待他凱旋歸來,與他一同舉杯慶祝這太平盛世。卻沒想到,他帶回了另一個女子。
帶回來的突厥的公主阿詩瑪。是與突厥最後一戰中,大秦最終擊敗了突厥軍,俘獲了突厥公主。
據說當時阿詩瑪大義滅親,親手殺了長兄——突厥二汗阿史那。
長安城的人們都在談論這段英雄與美人的傳奇,阮棠對這樣刺耳的言論避無可避。
長安城的貴婦們更是津津樂道于這個八卦。有人傳言,一位洗衣婦的兒子親眼目睹了那場戰鬥,見到沈大将軍在俘獲突厥王族時,主動擁抱了那位突厥公主,兩人一眼萬年相親相愛。
下人們把這些“第一手”消息傳給貴族夫人們聽,講得繪聲繪色,神采飛揚。
聽得阮棠心如刀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