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棠不禁露出一抹微笑,低下頭烏發拂過他的臉頰上,那淡淡的蘭花香氣萦繞在他周圍,她的發絲輕輕繞過他的脖頸,帶來微微的清涼。
她伸手撩開他的發絲,臉上依舊挂着那種溫婉自如的笑容。
“沈哥哥,”她的聲音在夜色中柔和地飄散開來,帶着幾分确定的意味,“你似乎有些醉了。”
在這一刻,沈元澈突然感到自己似乎真的有那麼一點醉意。
雨驟停,前幾日阮棠買的破缸染滿泥土。
沈元澈放手中握着一個暖爐,與阮棠面對面靜靜的坐着。
沈元澈掃了阮棠一眼,拉過她的手,将暖爐遞到她手中。她體寒,他知道的。長安冬季寒冷,暖爐本是她為他備好的。
溫暖從手心傳來,阮棠每一寸毛孔都被舒展開。她未曾被人如此細心照顧過,心中微微詫異,卻也覺得溫馨。幾十日不見,突然再相見,阮棠覺得沈元澈似乎更俊美了幾分。她笑了笑道:“沈哥哥,你似乎又長高了?”
“嗯?”沈元澈有些困惑,随即低頭看見她隻到自己下颌,明白了她的意思。
而他心中暗自歡喜,點頭道:“嗯。”
話說完,沈元澈覺得自己似乎該多說點什麼,見到心上人,應多讨她歡心才是。然而,他卻不知道該說些什麼,一開口竟道:“阮家飯館你打算如何經營?”
嗯,他真想給自己一巴掌。
話一出口,沈元澈就意識到自己的愚蠢。他本該問她,這麼少的衣服你冷不冷,然後她說冷,他就把鶴氅解給她,溫暖她。如果她說不冷,他就該叮囑她多照顧自己。可是,他什麼都說不出口。
沈元澈在心裡深深反省,阮棠已經切入正題:“打算平價經營,讓長安城的老百姓都能吃上美食?”
“沈哥哥,你能教我武功嗎?我一個女孩兒在江湖闖蕩,沒點武功傍身如何是好?”
沈元澈點點頭。
阮棠捧着暖爐,心中竟然湧起幾分雀躍:“沈哥哥……”
沈元澈:“……”
沈元澈看了一眼天色,已是入夜,想到長安局勢,他搖搖頭道:“不行,我得回去。”
阮棠看着他眼下的烏青,無論她如何從容,也無法遮掩疲憊的痕迹,心中微微抽痛。
沈元澈回軍營,天氣真冷啊,阮棠吩咐小芙給自己打好熱水,她要泡澡。
水打好,阮棠随着小芙步入房間,小芙放下換洗衣物,轉身關好門。
阮棠自己解開衣衫,進入浴水中。
其實飯館的工作也讓她感到非常疲憊。
阮棠靜靜地浸泡在水中,注視着水中的自己。
她擁有完美的身材,女性特征十足。但此刻,她竟生出一種巨大的迷茫。
或許是待在這裡久了,她也開始被同化,學會了軟弱,喜歡上了被人寵愛。當初見到沈元澈時,她是怎麼想的?無論男女,被寵愛久了,自然會變得軟弱。
她此刻能舒适得坐在溫水中享受鮮花浴。權仗自己的未婚夫“護駕”,否則今天這道關怕是難過。
想到這裡,阮棠不由得苦笑,将臉浸入水中。
今日細鹽之事,讓她心有餘悸。穿越過來的她要一輩子依靠沈元澈才能活下去嗎?
這個念頭一出現,她便感到惶恐。可是她非常清楚,這個時代,她别無選擇。
如今她還在十幾歲,她還沒有經曆過朝堂的風波,沒有經曆過鬥争,她或許還會有改變世界的想法。
可是她是二十幾歲穿越過來的成熟女子,内心并不是孩子,大秦推行過改革,她才有機會進入監察司工作,改革之前的大秦,生存情況,還在她腦海中曆曆在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