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是已然心灰意冷的柳嬌,在聽到蕭晦的話時全身一顫,她的身子好像被禁锢住了,脖子像被鑲了塊木頭支棱的動彈不得。
柳嬌兩隻眼睛直勾勾的望着蕭晦,說出上心裡是什麼滋味,這樣的場景或許是她曾經夢寐以求的......
夢?!
柳嬌下意識的又開始掐着自己的手心,她是不是在做夢?
她已經分不清楚現實和夢境了。
看着柳嬌神色恍惚拼命掐着自己手心的動作,蕭晦隔着帕子一下就捏住了柳嬌的手。
“懷晞!!!”
從蕭晦那“平地一聲雷”擊中的華陽公主的臉色夠難看的了,
她看着蕭晦抓着柳嬌的手,整個人晃了晃,忍不住捂住額頭,連一絲的笑意都擠不出來,:“今日的事......實在吵吵嚷嚷的不像話,府上再從長計議。”
華陽公主的話說完,反應過來的柳嬌也瞬間從蕭晦的手中抽回了自己的手。
她腦子裡的思緒已經被剪成了零碎,神色恍惚的倉促從蕭晦的身邊逃開了。
看着柳嬌倉皇的身影,蕭晦情不自禁追了兩步,卻被華陽公主喝住了,:“懷晞!”
蕭晦轉過身看着華陽公主又氣又急的神色,微微閉閉眼。
即便是他娘那般的喜歡柳嬌,卻從來都不曾應允将柳嬌許他為妻。
......
“嘭!”
被這個消息驚回來的蕭家家主蕭轲紹看着站在堂下的蕭晦,惱怒的拍了拍桌子,:“你再說一次?!”
穿着灰青色常服的蕭晦神色如常,他認真的道,:“請父親允準我娶柳公之女為妻。”
“蕭晦!”
蕭轲紹看着眼前長身玉立的蕭晦,實在又心痛又憤怒。
這些年,這些年,他在這個兒子身上傾注了全部的心血,府中上上下下,宗親氏族也都傾力培養他。
蕭晦不是一個人,他是蕭氏宗族内的嫡長孫、甚至是蕭府下一任的家主......蕭轲紹嘴上不說,但一直都是以蕭晦為榮的。
可現在......瞧瞧他這個好兒子都做了什麼?
他成了一個笑話!
一個天大的笑話!
呼——吸——呼——吸。
氣血上湧的蕭父看着躬身求請的蕭晦,随後閉着眼深吸了幾口氣,他在竭力避免自己在氣頭上的時候做出什麼事來。
忍的手都在發顫的蕭父睜開眼看着蕭晦,盡量心平氣和的道,:“懷晞,你不是命大夫說她沒懷孕嗎?”
“這樣的處理還算不錯,到時候叫她悄悄的吃了藥,再出去避避風頭,等上一段時間,這件事也就過去了。”
這次是蕭晦都有些愕然的擡頭看向了蕭父。
當局者迷,旁觀者竟也不清。
事到如今,沒人相信柳嬌......還是清白之身。
被蕭晦這樣看着的蕭父隻覺得一口氣咕噜咕噜的往頭上湧。
他瞪着蕭晦,:“蕭晦,你别告訴我,到現在你還是昏了頭,要娶一個無依無靠的孤女為妻!”
“她可以是其他任何人的妻妾,唯獨不能是你蕭懷晞的妻子,她擔不起!”
“父親。”
蕭晦一撩衣袍,端端正正的對着蕭父跪了下來,:“此事的罪責皆在我。”
“表妹隻是一個弱女子,她無力反抗......”
“是我酒後誤事輕薄在前,一錯再錯毀她名節在後。”
“父親您常說大丈夫俯仰于天地,但求無愧于心。”
“我心懷愧疚,但求盡力彌補一二。”
“還請父親應允我娶她為妻。”
好啊,真是好樣的,蕭父看着眼前竟然跪下來求他的蕭晦,氣的搖頭笑了起來。
他看着蕭晦,:“你當真認此事是你的錯?”
“是。”
蕭父點着頭,:“好,你認,你認.......來人,請家法!”
跟着蕭府身邊的都是軍中退下來的老部下,這些人也是看着蕭晦長大的,聽得堂内的蕭父動氣,紛紛出言勸和。
可這次,誰都沒勸住兩個犟種。
蕭晦挺着背,身後站着還在軍中時就執杖的兩個蕭家人。
蕭升看着蕭晦,出聲勸道,:“說句托大的話,大哥兒,你一貫都是咱蕭府上最好的好孩子,走出去一聽人說起你,咱們叔伯臉上那都有光......你父親正在氣頭上,你服個軟,啊。”
另一邊的蕭老安也點着頭,:“是啊,大哥兒,這行杖可不是鬧着玩的,你聽話,有什麼大不了的事值當鬧成這樣?”
蕭晦仍是跪着,:“多謝幾位叔伯關心,隻是此事侄兒确實有錯在身。”
“呵,還愣着做什麼?!”
蕭轲紹怒目圓睜,:“行家法!”
這......
蕭升和蕭老安對視了一眼,搖搖頭歎口氣,随後兩人都擡頭掄圓了杖棍——
“咻——!”
掄圓的杖棍在空中都發出了破空聲。
“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