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侯三到底還是被押着進了保衛科辦公室,一進到辦公室,他一眼就看見了汽配店的老闆,汽配店的老闆也看見了侯三,當即就叫出聲。
“對對對!就是他!就是這個人!是他來我這賣配件的!”
侯三眼中的光暗了下去,之前他心底還有一絲期盼,保衛科說抓到店老闆是在詐他,但這一刻他再也無法自欺欺人了。他清楚,保衛科抓到了店老闆,那他再怎麼狡辯也沒用了。
這下得意的人換成了孫國棟,他睨了侯三一眼,說:“說啊,你小子剛才不是很會說嗎,我倒是要看看你現在還能說出什麼來!”
侯三倒也是個能屈能伸的,知道這會兒再狡辯也沒用,立馬的換了個套路,他用力擠出兩滴眼淚,哐當一下跪在地上,嗚嗚喳喳的求饒着。
孫國棟被他哐當一下跪懵了,趕緊跳到一邊,黑着臉問:“你小子嗚嗚嗚的,說什麼呢?”
他甩頭:“徒弟,你把他嘴上堵那玩意拿下來。”
嘴巴得到自由的侯三立刻:“我錯了我錯了,我知道錯了,孫隊長,趙科長,還有時副科長,我真的知道我錯了。我不該偷廠裡的東西,不該拿廠裡零件去賣,但是我也有我的苦衷啊。”
他一把鼻涕一把淚,委屈巴巴的:“我家裡困難,上面有要吃藥的老娘,下面有還在讀書的弟弟,為了養活我家裡這些人,我沒辦法隻能铤而走險,孫隊長你們,你們就原諒我這一回吧。大不了,大不了我把錢賠給廠子,你們就不要通知領導了好不好,領導知道這件事,肯定要把我開除的,我要是被開除了,我家裡的這一家老小,都沒活路了!”
侯三的話音剛落,一邊的姚大嘴就跳了出來:“你胡說!”
她說:“你偷廠子裡的零件,是因為你打麻将輸錢欠了賬,根本不是因為家裡人!你老娘生病吃藥,也是因為被你出去打麻将氣的,還有你弟弟,你可别拿你弟弟說事了。你弟弟一個大學生,整天勤工儉學好不容易掙回來點錢,都被你偷走拿去打麻将了,他因為這事兒,都要跟你斷絕關系了,你是有多不要臉,還拿他說事?”
聽了這一番話,保衛科衆人剛剛升起的一點微薄的同情心立馬就消散了,倒是時嶽悄悄的瞄了姚大嘴一眼,心說,真不愧是姚大嘴啊,打聽的可夠清楚的。
姚大嘴昂着頭,相當的自豪。
看見了吧!她姚大嘴還是很厲害的!
“咳咳。”趙晖清了清嗓子:“侯三,你偷東西的事,我們肯定是要上報給領導的,至于會不會開除你,那是領導們要做的決定,我們保衛科是沒有權利幹涉的。不過,我倒是可以幫你說兩句好話,但這個就要看你交代的态度了......”
侯三忙點頭:“我懂我懂,我交代,我交代......趙科長我說......”
趙晖抽了張椅子出來坐下,然後攤開筆記本,說:“行,你交代吧。”
因為有“幫忙說好話”這根胡蘿蔔在前面吊着,侯三痛痛快快的就把自己是怎麼偷東西,偷了多少東西,分别在哪天偷的,獲利多少的情況一口氣交代了出來。
和時嶽之前想的還不太一樣,侯三并不是借着送領東西的時候在庫房偷的東西,而是在送東西到庫房的路上偷的,因為他就是負責把三車間的火花塞送到庫房的那個人,所以他有這樣的便利條件。
而且因為廠内部産品入庫的時候,庫房一般都不會仔細清點,隻會按照他說的數量記錄,所以他每次送東西的時候都能順利的順走幾個零件,而不被發現。
聽到他這麼說,孫國棟沉下臉,好嘛,原來是因為庫房的管理這麼不嚴格,所以侯三這個小偷才能這麼順利的偷走零件。
想到這段時間薛主管因為保衛科沒抓到小偷,接二連三的擠兌自己,他咬咬牙,決定一會有時間,他就要去擠兌回來!
先不說孫國棟後面是怎麼報仇的,繼續說趙晖的審訊,其他問題侯三都很痛快的交代了,唯獨問到侯三是怎麼把零件帶出廠子的時候,他開始支支吾吾起來。
趙晖不耐煩的拍了一把桌子:“别墨迹,老實交代,你到底是怎麼把東西帶出廠子的!”
侯三:“呃......那個......我是......”
“是什麼,你倒是說啊!”
侯三黝黑的臉上浮現一抹紅暈,扭扭捏捏的說:“我是藏在谷道裡帶出去的......”
時嶽一呆,腦門上冒出幾個近乎實質的問号來。
谷道?他沒聽錯吧?是他知道的那個谷道嗎?
保衛科其他人還沒反應過來呢,趙晖就迷惑的問:“啥玩意?谷道是啥玩意?”
侯三:“哎呀,就是,就是屁-眼子,你們咋這都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