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小朋友們對上北下南的誤會,接下來小林老師上課的内容就是認識地圖。
她把教室後面卷成一卷的地圖拿到講台前展開,問:“小朋友們,你們知道這個叫什麼嗎?诶,對了,這個叫地圖,這是哪個國家的地圖呀?對,是我們國家的地圖。大家來看哈,我......”
大(2)班教室内,盯着小林老師手上地圖看的最認真的,是之前最不屑一顧的時秋水。
她在小林老師把地圖展開的那一刻,眼睛就瞪大了。
輿圖,還是這麼清晰的輿圖!
輿圖這種東西,向來都是軍事機密,普通人别說是擁有了,甚至一輩子都不可能有見一次的機會。
現在這麼清晰的輿圖擺在自己面前,她要不多看兩眼,可不就吃虧了!
時秋水的眼睛一開始還貪婪的盯着地圖看,後來随着小林老師逐漸深入的講述,她的目光也轉移到小林老師身上。
因為是給小朋友們講課,小林老師講解的内容不算深入,隻是粗粗的把每個省份的名字特點還有特産講解了一邊,但即使是這樣,時秋水也聽得如癡如醉。
和大虞朝主流的女子隻讀《女訓》《女戒》不同,跟着時嶽一起無論是四書五經還是不入流的話本子都讀過的時秋水,往日已經覺得自己的見識足夠寬廣了,但聽了小林老師的講述,她才發現,原來這世界上還有那麼多她所不知曉的大川大河,也有那麼多她聞所未聞的古怪吃食。
居然有地方的特産是長了毛的豆腐,還有地方人最喜歡吃的是腌臭了的鳜魚,最離譜的是有些地方甚至會吃牛胃裡沒消化完的東西......
天哪!太可怕了!
人不能,至少不應該......
不行,時秋水實在不能接受這個,她心說,有那麼好吃的牛肉在,為什麼要去吃牛粑粑啊?
要知道她通過記憶得知九零年代可以随便吃牛肉,隻要你有錢,去菜市場,想買多少牛肉就買多少牛肉,想吃多少就吃多少的時候,心裡都快開心死了!畢竟在大虞朝,想吃牛肉,隻能等有牛意外摔死才行!
可誰能想到,這邊的人能随便吃牛肉,反倒不稀罕牛肉,而是稀罕起牛粑粑來了?
時秋水藏下了一肚子吐槽,準備回家和她爸好好說道說道這件奇葩事兒。
“啊切——”
機械廠這邊的時嶽不知道是不是感受到時秋水的惦念,猛地打了一個噴嚏。
旁邊一道陰陽怪氣的聲音立馬響起:“诶喲,時嶽,你這不是感冒了吧?頭兩天食物中毒住院,今天剛來廠子,又感冒了,嘶,你不是從部隊退下來的嗎,怎麼感覺你身體素質有點一般呀?”
時嶽擡起眼皮,淡淡的撇了一眼說話的孫國棟一眼,沒搭茬。
見他沒回自己的話,孫國棟冷哼一聲,轉身離開巡邏去了。
倒是一旁的趙晖拍了拍時嶽肩膀,說:“你别在意老孫的态度,他這幾天跟媳婦吵架,心裡頭不舒服,跟誰說話都夾槍帶棒的。”
時嶽點點頭:“沒事兒,我沒在意。”
趙晖站起身:“你不在意就好,我也去勸勸老孫,讓他别把情緒帶到工作裡。”
趙晖離開後,保衛科的辦公室裡,就隻剩下時嶽自己,他掃了掃空蕩蕩的辦公室,心裡清楚,自己這是被排擠了。
至于被排擠的原因嘛,他其實清楚,是因為孫國棟。
孫國棟對自己陰陽怪氣才不是因為跟妻子吵架心情不好,而是因為他搶了孫國棟保衛科副科長的職位。
機械廠保衛科除了正副兩個科長之外,還有兩個小隊長,孫國棟就是小隊長之一,他不光是小隊長之一,還是保衛科裡資格最老的老員工之一,因着這個原因,他一直以為原來的正科長離開,趙晖這個副科長頂上去之後,他會成為新的保衛科副科長。
結果時嶽這個空降兵從天而降,成為了新任保衛科副科長。
在孫國棟看來,這就是時嶽搶走了自己副科長的職位,他當然看不爽時嶽了。
事實上,在時嶽沒來的這兩天裡,他一直在保衛科嘀咕時嶽的小話來着,甚至今天早上都還在嘀咕。
至于時嶽為什麼能知道這件事?那當然是因為時嶽早上來上班的時候,聽見了辦公室裡孫國棟的叨逼叨了。
當然,孫國棟也不是那麼沒腦子,沒有大大咧咧敞着門的抱怨,隻不過時嶽耳朵好,隔着門就把孫國棟的抱怨,還有其他人的附和聽得一清二楚。
他心知自己初來駕到,和同事們的交情,跟一塊工作了許多年的孫國棟沒法比,所以即使聽到他們的對話,也沒有貿然推開門打斷他們,反而是站在門外面,一直等到他們停住對自己的議論,才裝作剛來的樣子,推開門去打招呼。
從聽到同事們附和孫國棟畫的時候,他就知道這些人肯定會站在孫國棟那邊給自己一個下馬威的,果然,他推開門進來之後,保衛科衆人雖然都笑着跟自己打了個招呼,但細究态度的話,也隻能說是不鹹不淡的吧。
中午在食堂吃飯時候态度更是明顯,明明保衛科人一塊兒坐的那張桌子還有空位,偏偏他走過去的時候,得到的确實有人了的回應。
他若是再看不出來大家是在排擠孤立他,他就是個傻子了。
唯一對自己态度好一點的,就隻有正科長趙晖了。
而且也說不好趙晖對自己态度好,是不是因為趙晖作為正科長,不能帶頭跟着手下人一起搞分裂那一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