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來祝老師和鄭老師約好要帶盛柏和姜玚周末去周邊玩一玩,也是給鄭老師踐行,盛柏和姜玚都在準備競賽,也剛好稍微放松一下。
結果祝老師臨時有事,她很愧疚,盛柏安慰道:“你去忙你的事情就好,我們沒那麼累,不用特意去哪裡玩。”
祝老師很欣慰,一邊解釋道:“周末我要去貧困縣,和教學工作沒什麼關系,之前有過支教活動,那個校長想搞助學捐款,他已經篩選了幾個孩子,請當時一起參加的幾個老師去現場考察。”
盛柏很高興:“這是好事啊。”
“嗯,所以我不想放過這次機會,雖然之前和那個校長見過面,感覺人還不錯,但不親眼去看看,我也不能完全放心。”祝老師說道。
周日一大早祝老師就出發了,直到晚上八九點才到家。
盛柏貼着祝老師聽她講這一天的見聞。
祝老師坐在沙發上,喝着盛柏給她倒的水,一邊講着。
他們先到了縣城,校長開車帶他們進了山,助學的孩子們都很小,最大也隻是小學生,還沒有到縣城的中學讀書,都還在山區裡就近上學。
到了村裡,村長也跟着一起介紹各家情況,每個孩子家裡條件很差,都沒有成年勞動力。
祝老師說道:“校長的意思是隻提供生活費,錢也不多,每個月兩百塊,按照一對一的形式,錢發到孩子手裡會拍照給我們确認。”
“那還不錯。”
祝老師現在猶豫的另一件事,想要盛柏幫她出主意:“這些孩子有男有女,我還是比較希望幫助女孩。”
盛柏點頭贊同:“哪怕多給她們一點能堅持學習的希望也是好的。”
“是啊,有個上小學三年級的女生成績很好,有個老師很想幫她。”祝老師說道。
盛柏可以理解,不過她提醒道:“哪怕是你教的那些學生,也不能保證都是好學生啊,助學也不要看成績,他們生活環境本來就很艱苦。”
“我知道,有個小女孩隻有四歲,看着特别乖巧,家裡也很艱難,父親因為事故去世了,母親也跑了,跟着爺爺奶奶生活,他們年齡也不比我大多少,看着身體也不太好,就種種家門口的一小塊地糊口。”祝老師歎道。
“那就幫這個小女孩吧。”
祝老師點頭:“我也是這麼想的,也不是說一定要她未來能從山裡走出去,這也不是咱們作為捐助者思考的事情,但至少讓她能完成九年義務教育。”
這個助學項目後來一直持續進行,沒有出現什麼問題,負責的那個校長雖然有些官僚氣,但他升到縣裡好學校當校長也一直認真做助學。
盛柏很高興這個世界上還有做實事的好人。
但她時不時會失望,一天課間接到芊芊驚慌失措的電話。
高二剛開學了不到一個月,芊芊選了理科,分到了新的班級,同學的名字和臉都還沒對上,同班一個男生放學回家後跳樓了。
“我們今天早上第一節課是心理老師講課,我和他不熟,可是……”芊芊聲音都在發抖。
盛柏努力寬慰着芊芊。
芊芊長吐了一口氣:“我其實都不太清楚怎麼回事,好像是昨天他有個作業沒有交,老師罰站了一節課,他回家後就……”
盛柏其實也不知道能說什麼。
她的情緒也很低落,課間都不想打羽毛球了,拉着姜玚講芊芊同學的這件事。
“我隻能說世事無常,其他什麼都沒法和芊芊講,是該罵罰站的老師,還是學習壓力巨大的學校?”盛柏心口悶悶的。
姜玚安靜地坐在一邊聽她講,他知道盛柏這個時候需要的是傾聽者。
盛柏又歎氣:“還有啊,你記得離家出走的童飛虹姐姐嗎?她前幾天回家了,差不多在外面待了半年,她爸爸也就是我媽同事,隻是說她回來了,他們準備送她出國念書。”
家境優渥的孩子有無數條退路,可一旦死亡,那是什麼都沒有了。
貧困縣的小孩念到初中畢業都不能保證。
盛柏很清楚,人的苦痛不能比較。
她苦笑着:“我總是想太多有的沒的,自己都覺得心累。”
姜玚往盛柏掌心塞了一顆奶糖:“這是你的性格,沒什麼不好,你也可以像阿姨那樣去幫助别人,我記得你高一不就是這樣想的嗎?”
“雖然總說隻有數理化才能改變世界,但我覺得文科生能讓世界變得更美好。”姜玚輕笑道。
盛柏撕開包裝袋,把奶糖丢到嘴裡,過度的甜意緩解了心頭的苦悶。
盛柏語氣輕松地自嘲調侃道:“類似的工作都很不賺錢啊。”
“不用擔心,程序員工資很高,放心來蹭吃蹭喝。”姜玚總算看見盛柏重新笑起來了,完全沒有注意到他自己說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