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事情卻出乎郝夢的所料。
翌日,當她懷着十分忐忑的心情進入地片場的時候,卻看見夏冰心滿面春風、儀态萬方地走向自己。
“嗨寶貝,你來了啊。”夏冰心熟練地寒暄、挽上郝夢的胳膊,将她扯到一個裝滿甜點和飲料的應援台前,傾身為其拿起一塊蛋糕,笑容甜美而生動,“昨天,跟我對戲辛苦了。來,請你吃塊點心。讓你的生活甜一點。”
郝夢不知道夏冰心葫蘆裡賣了什麼藥,笑容一僵,下一秒,也熟練地臉上漫起笑意,配合其演戲:“謝謝冰心姐的好意。您拍戲也辛苦,看起來又瘦了,您也多吃點。”
然而夏冰心并沒有多少耐心跟她扮演姐妹情深,向郝夢背後探了探脖子,似乎看到了什麼心儀的人和事,然後将蛋糕往郝夢手裡一塞,就如一隻花花蝴蝶一樣,撲倒一個男人的懷裡,伏在他的耳邊問:“親愛的,你來了?”
“嗯!”男人淡淡地回應:“剛和王制片開完會,所以下來看看。”
夏冰心眼波微蕩,親密地依偎着他,嬌嗲道: “親愛的,謝謝你為劇組準備的甜點和飲料。你看,大家吃得也很開心。”
絲毫不顧忌在場的所有人的目光。
聲音甜膩得讓郝夢的脊背迅速蹿起了一股雞皮疙瘩,她也快速明白夏冰心忽然的轉性究竟是怎麼一回事,原來是金主爸爸來了。
她暗笑她花癡和假模假式,會在男人面前扮良善。
郝夢被她虛僞得想吐,端着蛋糕,剛想走到一邊,卻聽到夏冰心在喚她,“郝夢?郝夢?”
她不知道夏冰心又在搞什麼鬼,隻能深吸一口氣,目不斜視走到她身邊,“冰心姐?”
夏冰心純心在男人面前扮純情善良,再次挽起郝夢的胳膊虛僞做作地問,“夢寶兒,這蛋糕好吃嗎?看你們天天拍戲,實在辛苦。劇組的便當又那樣。我反應幾次都于事無補。希望這蛋糕能夠符合你們的口味。”
郝夢被她惡心得想吐,但她硬繃住了,在被夏冰心捏了一下胳膊之後,自己就垂頭照本宣科似地配合表演道:“是的。怎麼不是呢!謝謝冰心姐的關心和老闆的心意。我們都很喜歡。實在太感激了!”
表演完就想撤。
壓根兒就不想看夏冰心那道貌岸然的情兒一眼。
殷恒看她的目光流露出一絲饒有興緻。他知道夏冰心在自己面前虛僞造作,而郝夢這個小女孩似乎并不太想配合,連裝都裝得那麼敷衍,實在有些意思。
他想笑,但交際場合,他還是要維持着富家公子應有的禮貌和禮數,便公事公辦的回道:“不必客氣。喜歡就好。enjoy!”
男人的聲線低沉,醇厚,性感,溫柔,略帶沙冷。
如冬天的一壺暖酒,讓人沉醉不知歸路。
郝夢天生偏愛好聲音,沒忍住,就擡眉看了對面男人一眼。
兩人視線一對,她眸光微動,面色頓變,愣了一下。
心中警鈴大作。
自己差點腿軟到滑跪倒地。
這夏冰心的男朋友怎麼突然換人了?!還是.......,前天遇見的那個男人。
後來,郝夢通過她的生活助理小紅才知道,夏冰心的金主一直都是這位帥哥,至于那個相貌平庸的男子應該是一個影視老總。
娛樂圈裡的人一向最懂拿捏人情世故。夏冰心看起來清高,也不是不懂事,該放低姿态争取資源的時候,她也是能放下身段的。
想起這幾日的口不擇言,郝夢自己想死的心都有。
吓得她手裡的蛋糕都快掉了。
郝夢的目光在殷恒的臉上停留了數秒,直到聽到夏冰心輕咳的聲音,才意識到自己似乎有些行為失當,慌忙收回自己的目光。
這番顯而易見的走神刺眼,夏冰心本想當衆說落她一番,可礙于殷恒的面子,她咬着牙忍了。
夏冰心今天穿了一件白色呢絨大衣,内搭是黑色毛衣,開口比較大,胸前一片雪白,波峰洶湧,十分性感。
下面連絲襪都沒穿,一雙玉腿被凍得粉紅粉紅的。看來為跟金主見面,也是破費了一番心思。
她手挽着他,高傲的神情裡難得帶着幾分讨好。
而殷恒.......,眼角微挑,略帶笑意,但是神情就是透着不拘、漠然還有漫不經心。
他依舊穿着簡單低調,墨色大衣配金絲邊框眼鏡,顯得有些斯文敗類。
黑色皮鞋在郝夢的眼前一晃而過,與她擦肩而過時,他看了她一眼。
寡冷的丹鳳眼,卻微微彎起,他對她禮貌地淺淺地笑了一下。
電光火石之間,郝夢當時就跟被雷劈了一樣,瞬間僵在原地。
不知該如何做回應。
她心裡就有一種一腳踏空樓梯的驚駭和慌亂 ,還有一絲難言的羞怯。
郝夢紅着臉目光在他臉上飛快掠過,壓根兒不敢細看。
她目光微微垂着,心也跟着咯噔了一聲。
壞了壞了。
這下死定了。
郝夢強裝鎮定,恭恭敬敬地朝夏冰心點了下頭。
她輕輕喚了聲,“冰心姐”,便微微側着身子,低眉順眼地站在一邊去。
夏冰心一向善妒,她看男子回頭看了郝夢一眼,她也回頭看了郝夢一眼。
目光裡有審視、揣測和母狼護食的兇狠。
郝夢當時頭都沒敢再擡一下:“.......”腦海裡卻反複想着剛才男人的那一抹微笑和他那意味深長的眼神,心緒頓時有些起伏不定和驚恐萬分。
郝夢的心跳越來越快,掌心、指間都潮得厲害,額頭在冒虛汗。
她怕他把自己前說的話講給夏冰心聽。
那後果将不堪設想。
自己的心裡百轉千回、驚濤駭浪。
兩個人卻已漸漸走遠。
郝夢這才微微松了一口氣,她呆了兩秒,立刻掏出手機打給白芷,告訴她這件奇聞逸事。
最後,她掌心潮濕地握着手機,小心翼翼地問白芷,“像自己這樣的普通人,在他們那群人的眼中,到底是一個如空氣般的無足輕重的透明存在。
那個男人看着就像做大事的人,應該不會将自己看入眼底 ,就這點小事跟自己斤斤計較吧?更何況,他應該也不會記清自己的樣子吧?!”
誰知好友白芷,在那邊“咔嚓”啃了一口蘋果,含糊着說道:“那也不一定。畢竟你前天的行為還挺奇葩的。很難讓人印象不深刻。更何況,跟夏冰心厮混的人,能是什麼好人?肯定小肚雞腸啊!”
郝夢:“........”我死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