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多久,衆人也散了。
裴寒忱臉頰帶着醉酒的微紅,被陌扶輕跟十五攙扶着去了宮門,馬車門簾一關,裴寒忱便睜開了眼睛。
他手指敲打着膝頭,總覺得有些不對勁,原本是想讓十五将裴永迷暈後拉到池塘裡讓他受點苦,感受一下當日陌扶輕風寒的難受,可照現在來看,怕是除他之外還有人插手了,會是誰呢?
裴樂?
裴玉?
還是他後面那幾個弟弟?
到底是誰?又對裴永做了什麼?
裴寒忱有些摸不清。
正想着,一隻手便摸上了自己的眉間。
“今日喝的太多了。”陌扶輕幫他揉了揉眉間,看他緊蹙的眉頭慢慢舒展:“先不要想那麼多,今日新年,回府好好休息休息。”
裴寒忱沒有回話,亦沒有像從前那樣趁機占便宜。
馬車哒哒載着兩人離宮,看着裴寒忱默不作聲的樣子,陌扶輕卻有些想笑,縱容少年将軍天縱英才,可生氣時的小動作卻像是貓爪肉墊撓在了心口,癢癢的,很可愛。
裴寒忱一直避着陌扶輕的目光,覆在膝蓋上的手微微蜷縮着,偏偏就這些小動作,惹的陌扶輕視線屢次放到他身上。
在這窄小的轎廂裡,陌扶輕突然有些明白柳暖意為何會偏愛自己大哥那反差的樣子了。
如今暗自生悶氣的裴寒忱又何嘗不是呢。
“還生氣呢?”陌扶輕收回指尖往裴寒忱身邊挪了挪。
裴寒忱卻又倔強的往相反的方向挪動。
“噗~”陌扶輕别過臉沒忍住笑出了聲。
再回過頭時才發現裴寒忱臉色已經有些黑了。
“王爺就别氣了吧。”陌扶輕生怕他再挪動,抓着他袖擺往他身旁靠了靠。
裴寒忱還是沒有回話。
“王爺,别生氣了。”陌扶輕抓住他指尖,拉到自己膝蓋上,咳嗽一聲打趣道:“王爺不說話是默許臣可以耍流氓了嗎?”
裴寒忱回頭看着兩人交疊的手。
“嗯,就像話本裡那樣。”陌扶輕舉起兩人交疊的手,笑盈盈說道。
外面積雪未化,風一吹卷起車簾時,月光打在積雪上的光線折到了陌扶輕身後,晶瑩間那雙眸子帶着水波,輕輕為裴寒忱泛起了漣漪。
裴寒忱盯着他看了很久,像是醉了又像是沒醉:“你不喜歡我,我知道。”
陌扶輕一愣。
“我于你來說就是枷鎖,是迫不得已,是我強迫你,聖旨也好,局勢也罷,都是在逼你,你不願,但又不得不從。”
少年将軍眼神有些可憐,低頭幹巴巴說着這些,渾身上下都帶着些低落,明明是能統領三軍的将軍,此刻卻又不知道該怎麼挽留,明明喜歡的要緊,可若陌扶輕不願意,他又怎麼真的能将人鎖在身邊一輩子。
他幹不出來這種事。
“王爺喝醉了!”陌扶輕壓低身子看着被垂落的發絲遮住半張臉的裴寒忱。
“不知道。”裴寒忱辯白道。
“噗……”又是一聲輕笑。
聽的裴寒忱耳尖通紅。
沉思一會,陌扶輕才收斂了笑意:“王爺覺得什麼是喜歡?”
“不知道 。”裴寒忱心情有些郁悶。
“那王爺喜歡臣嗎?”
“喜歡。”裴寒忱沒有絲毫猶豫。
陌扶輕繼續問道:“喜歡什麼呢?”
裴寒忱想了想,擡眸看着陌扶輕溫潤的臉龐:“我想時時刻刻都跟你在一起,想護着你守着你,想帶你看遍這世間美景,從巍巍高山,到繁華燈遊,到小橋流水。”
陌扶輕沒有逃避,他擡起另一隻手摸了摸裴寒忱的額頭:“原來,臣竟是如此幸運。”
“扶輕。”裴寒忱拉下他的手低頭輕吻他指尖:“我想帶你回飄搖山莊去見外祖父,去見小舅舅,可剛剛在禦花園,回想這些日子才發現,我強求你太多事,我知你定是不願……”
裴寒忱還沒有說完,便聽到陌扶輕溫溫和和的打斷了他:“好啊,我也想見見外祖父跟小舅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