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她要臉,退而求其次。
白蘭伸出了手。
江雨濃小心翼翼的撫上她手腕繡有紋身的地方。
就像在觸碰什麼脆弱的瓷器一般。
白蘭的手很涼。竟也像冰砌的月盤。
江雨濃摸得仔細,真像在品鑒一盞古董。
雖然隻摸出了點細膩的質感,沒有摸到任何不同。
但這點接觸也足夠江雨濃羞得面紅耳赤,說不出話了。
她後來忘了收手,就這麼呆坐着。
白蘭的眼眨得緩慢,兩個人就這樣把時間都變緩,凝滞在這雨後的清晨。
讓湧動的感官都凍結。
而後陽台的風刮過,江雨濃聽見湯圓吱吱的聲音,忽然收手。
“我,我要去上班了。浴室你随便用,衣服的話……我給你找一套新的,然後我就得走了。”
江雨濃真覺得自己燥熱無比。
也不知道昨夜雨那麼大,自己到底是怎麼回家的。
今天竟一點感冒的感覺都沒有,除了頭疼胃痛,身上沒什麼别的感覺。
“我會在家乖乖等小雨回來的。”白蘭還跪坐在原位。
她濕漉漉的明明隻有一雙眼,這麼呆在那兒,卻像淋過雨的可憐小兔,随時就要被雨和冷奪走生命力。
“我盡量早一點。那個,冰箱裡有食材,零食什麼的你都可以吃。把這兒當自己家就好了。”
江雨濃翻着衣櫃,還真翻出來一套之前給自己準備的冬裝睡衣。
對于今天的天氣來說剛剛好。
“好。”
而她說什麼,白蘭似乎都隻會說好。
江雨濃把睡衣遞給白蘭。“不用這麼拘謹。以後要一起生活的。笑一個?”
說罷,她自己露出了一個和善的笑。
這笑容很像一盞燈。晃眼得厲害,又暖得讓人止不住去靠近。
白蘭垂眸,想到不過幾個小時以前,笑容的主人買走了她。
她們在車廂裡擁吻,和窗外的雨一樣激烈的交融着,難分難舍。
而江雨濃也曾用有着如此笑容的臉說出要自己當替身的話。
其實,替身也沒什麼不好。
好歹這也是她的價值。
白蘭再擡頭,面上挂着一抹淺淡的笑。“是這樣?”
“你笑起來很可愛啊。以後可以多笑一笑。”江雨濃忍不住揉了下白蘭的頭。
或許這不是燈,是烤人的陽。白蘭打了個激靈。
要不然,為什麼她會覺得睜不開眼,又覺得這麼熱?
“對啦,陽台上的兩小隻是我的寵物,她們今天需要的東西我都換好了,你别把它倆放跑就行。”
臨走前,江雨濃最後叮囑了一句。
“晚上見,白蘭姐姐。”
白蘭擡手跟她道别,靜靜的看着她乘上電梯。
她關好門,瞬間癱軟下去。
白蘭捂着頭,也不奇怪自己發燒。
她淋了雨又吹了風,還沒有及時洗澡換衣服,還睡了地闆。
不燒才怪。
白蘭坐在地上,視野都模糊了。
她忍着眩暈感,艱難的往浴室挪動。
* * *
江雨濃是踩着點到的單位。
她一路縮頭縮腦的,好不容易悄咪咪趕到了工位上,剛放東西,組長就進了辦公室。
“江雨濃,遲到了。”組長面色不善,臉臭得驚人,眼神也可怕,仿佛要把江雨濃撕碎。
才和白蘭相處了半個多小時,又看見這麼醜的神色,兩相對比,江雨濃胃裡翻滾起來。
她為了趕路,早飯都還沒有吃,胃裡隻有一點點昨夜剩的酒。
組長再說兩句,她就得吐了。
“嚴組長,我是八點五十八打的考勤。”江雨濃忍着難受和組長說道。
“我們的組會是九點。你沒有出現,不是遲到是什麼?”
誠然江雨濃考勤準時打了,但這會兒已經九點零三,也正如組長所言,江雨濃沒有參加到組會。
“績效扣兩百。”組長不由分說的把這件事記下。
江雨濃額頭上浸出了些汗,張着嘴,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她被這個組長針對過不止一次。
何況今天遲到她本就理虧,再解釋恐怕适得其反。
“來開組會。”嚴組長扭頭就走。
仿佛處罰江雨濃對她而言不過是塵埃般的小事。
江雨濃連水都顧不上多喝一口,帶上電腦跟着進了會議室。
進了會議室,隻有一個空位,江雨濃連身邊的人是誰都來不及看,隻能坐去那兒。
“又來晚了。”
江雨濃聽見這個含多了煙的嗓音,冷不丁一個寒顫,随即眼神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