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來那小狼陪他度過這雪遙殿十年清冷,怎麼說,也有點感情在其間。
當年就是這個時間,他碰見了那隻在雪地裡搖搖晃晃的血團子。
隻是如今他卻并未碰見小狼崽,眼前雪茫茫的一片,雪明夜閉眼,用神識搜尋了幾遍,不得不放棄。
按道理來說如果在幻境内以前的事不可能發生改變,雪明夜再一次确信這個世界是真實的。
重活一世,可想而知雪明夜内心的複雜情緒,隻見那雪白的人兒漫不經心撩起眼皮,在皚皚白雪中不見蹤影。
雪遙殿離主峰昆侖殿并不是很遠,大概使用兩三個瞬息符咒就可到達。
沒錯,雪明夜正是要找自家師兄驗證驗證這地方到底是哪。
彼時玉清正坐在高處,頭疼的揉了揉太陽穴,手中拿着不下四個五顔六色的拜帖。
都是見雪遙仙君突破合體前來套近乎和尋庇護的。
“師兄。”來者青色衣袍,有尖鱗暗紋印于衣擺,眉目清秀臉上有些嬰兒肥,一雙眸子圓圓的,此人正是葉如風。
他抱劍朝人行禮。
雪明夜的二師兄,癡迷劍道的家夥。
“你來了。”玉清随意擺擺手,示意他不用行禮。
“師弟突破了?”葉如風雖然是雪明夜師兄,但卻沒雪明夜厲害。
葉如風主修水,是當今特立獨行的水靈劍修,如今出竅初期。
雪明夜主修風,木,兩系,擅用琴,卻隻有熟悉他的人才知他的劍術絲毫不遜于琴襲。
“如今已達合體初期。”
“這家夥,還真是把我倆甩得遠遠的呢!”葉如風哼了兩聲,雖說有些羨慕,但更多的是為自家小師弟開心。
“二師兄”
一道清冷的嗓音破空而來打得葉如風猝不及防,随即睜大了眼睛,一雙圓眸看上去格外讨喜。
“小師弟!”葉如風驚喜的朝雪明夜靠過去。
雪明夜對葉如風點點頭。
“還是這麼冷啊,真傷師兄的心”葉如風連自家師弟的衣角都沒摸到,捂着胸口退步。
雪明夜垂下眸子,雪白的睫毛曲成一個優美的弧度,多年以來未與人相處,他早已不習慣與人觸碰……
雪明夜默念識魂術,擡手白袖上的蓮紋銀扣下滑,露出一雙幹淨漂亮的手放在葉如風肩膀。
淡青色的靈魂與葉如風身軀重合,正是葉如風的靈魂。
雪明夜白色睫羽顫了顫,終于是相信了自己回到過去
早在他後一次閉關時便從大師兄口中得知葉如風的死訊,據說死相極慘,他聽後魂不守舍,三人從小一起長大,怎會沒有感情?
如今重來一次,他的這位師兄還活着,一切……似乎都還來得及。
隻是,怎會無緣無故回到過去?
“師弟?”葉如風疑惑的看了自家師弟一眼。
雪明夜不說話,隻是簡單的把剛才葉如風未完成的動作做了下去。
他抱了抱葉如風,頃刻間便放開。
刹時,昆侖殿内四個人,包括站在玉清身側的夜予城都陷入沉默,葉如風單純是吓的。
“師……師弟……有話好好說,别吓你師兄我啊!”葉如風咽下口水,下意識抱緊自己眼神不正常的看着雪明夜,視線中充滿詭異。
雪明夜冷着那張谪仙般的臉
“并沒有。”
坐在上座的玉清也坐不住了,看着自家師弟那囧樣笑了出來。
“阿雪安慰人的方式好生特别。”最了解雪明夜的莫過于他了,見這樣還有什麼不明白的?
葉如風聽懂弦外之音,臉一黑“小師弟你不厚道。”
不再理會葉如風,雪明夜掃了一眼玉清手中的拜帖,“師兄,這些拜帖以我名義推辭即可。”
“你早有打算那便聽你所言,但這樣一來你會得罪許多人。”玉清思索一番皺眉提醒雪明夜這事容易得罪人。
“本該如此。”他修真界第一随性仙人這稱号可不是白來的。
玉清無奈歎了口氣,“罷了,你性情本就如此,随心去吧再不濟也沒人能傷你。”
“多謝師兄。”
“謝就不必了,今晚不如就在這裡正好我們三個聚一聚。”
“好”雪明夜笑笑,算上上一世,他們可足足有千年未曾相聚。
葉如風差點被自家小師弟一笑閃瞎了眼,“師弟,你應該多笑笑。”
世人都說雪遙仙尊冷淡且威修并行,可又有多少人知道這人隻是不擅表達,其實内心是一個極其溫柔之人。
——
昆侖山下
江陵城
“唉?你們聽說了沒,雪遙仙尊已入合體了!”一位修士湊過去與同僚道
那位修士一拍桌子“這還用你說,仙界第一位合體修士,這下那什麼魔尊妖王還敢來我們人界犯事?哈哈哈”
“你們消息未免也太不靈通了吧,淩雲仙宮的劍尊早在昨日便入了合體,現在我們修真界可是有兩位合體期大能了。”
“那位劍尊我們見都未曾見過,誰知此事是真是假,可昆侖那位仙尊就不同了,那雷劫可是我們親眼所見。”
“二位可是在讨論昆侖山那位雪遙仙尊?”兩位修士聊着,一面容普通的青年人在他們身旁坐了下來。
說書老頭兒的二胡拉了起來,跟着他們的話起了個由頭。
“說起這容貌啊,當今雪遙仙尊可算天下一絕,就連當今修真界第一美人韓仙子在雪遙仙尊面前都黯然失色。”
“小老頭兒,你拿仙君和女子做比,要讓仙尊知道非得扒了你一層皮!”一修士笑罵道。
“那什麼,不是有句詩形容仙尊風采?是什麼……素手……三千?”另個修士打渾插話。
那小老頭拉着二胡,回道“仙尊大人大量,定不會與我們這些市井小人計較,‘昆侖玉雪綻三千,孤寒一曲素手纖。’這詩啊,是當年丹心殿的溫丹聖偶然在昆侖雪遙殿遇見仙尊由感所賦。”
“啧,這溫丹聖還真是敢寫啊,素手?把雪遙仙尊寫得跟個女人似的。”
“嗨,仙尊那模樣,白眸,白發要是個女人也不知是什麼滋味。”說話的是一閑浪散修,長得平凡,想的倒還挺好。
那面容普通的青年眼中一抹紅色轉瞬即逝。
衆人議論紛紛。
茶樓外一大約八九歲小孩趴在窗戶邊,臉上許多疤痕,唯有一雙湛藍色的眸子清澈透亮,聽到這群人議論雪遙仙尊時,眼神暗沉得有些滲人。
黃昏時分,衆修士接連離去
封亦默默跟着那先前說雪明夜是女人的修士進了小巷,待出小巷後,卻隻剩下臉上有傷痕的封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