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齊歲寒蹲在高賀家樓下,一邊看小黑在草叢裡面找草吃,一邊時不時擡頭看一眼樓道口。
在他不記得第多少次看向樓道口的時候,就看見一個裹得嚴嚴實實的人出來了。
但齊歲寒也隻看了一眼,然後又轉開目光繼續去看小黑。
他的餘光就瞟見那一塊嚴嚴實實的龐然大物移動到了自己身側。
齊歲寒這才擡頭去看,發現居然是高賀。
他不僅扣了一個鴨舌帽,還把羽絨服的帽子也帶上了,口罩和圍巾也都沒落下,甚至連羽絨服都換成了及膝的長款。
齊歲寒站起身,往他身後看了看:“你行李呢?”
高賀眨眨眼,滿眼的迷惑。
他隻露兩隻眼睛的樣子還挺可愛。
齊歲寒笑着把高賀的帽檐往上擡了擡,讓他的一雙眼睛能被看得更清了些。
“你穿成這樣我以為你要去東北旅遊了。”
高賀的手揣在兜裡不願意拿出來,但還是用肩膀撞了齊歲寒一下:“滾!”
齊歲寒聽見他的聲音有點啞:“剛起?”
高賀搖頭,有氣無力地說:“感冒了,嗓子疼。”
齊歲寒皺眉,擡手就去摸高賀的額頭。
齊歲寒的手有點涼,這麼猛地貼上來,高賀的頭像是突然敷上了一個冰袋。
他忍不住哆嗦了一下:“沒發燒,就是感冒,嗓子疼和渾身乏力。”
齊歲寒收回手:“吃藥了嗎?”
“吃過了。”
齊歲寒點頭,想着一會兒下課了還是去買盒退燒藥備着好了。
*
老李見到裹得像企鵝的高賀也樂得不行:“你現在上稱估計能胖至少15斤。”
高賀這會兒沒有和老李鬥嘴的精神,隻是淡淡地瞥了他一眼。
老李一點也不生氣,還幸災樂禍地對齊歲寒說:“看看,他哪次不是我說一句他恨不得說十句的樣子。”
“每次都生龍活虎的,恨不得繞着地球跑一圈,現在啞了吧。”
齊歲寒笑:“他是真啞了,嗓子疼得不想說話。”
老李一聽,更精神了,眼睛睜得都比平時大了一圈:“那快出個聲兒讓我聽聽啞成什麼樣了!”
“哈哈哈哈!一會兒我每個問題都要找高賀回答一遍!”
齊歲寒也抖着肩膀笑。
高賀生無可戀地撐着腦袋看他們,心裡默默地記下了這筆賬。
等他嗓子好了,他要一雪前恥!
老李說到做到,第一道題就讓高賀起來報答案。
雖然隻用回答一個字母,但高賀一開口還是讓老李驚了一下。
他愁眉苦臉地讓高賀坐下,然後十分感動地對全班說:“怎麼聲音變這樣了?”
“啧啧,我們高賀同學身殘志堅,這麼痛苦了,還依舊拖着殘破的病體來上我的課,我真是大為感動!”
老李還十分入戲地擡手抹了抹幹得不能再幹的眼睛,他從講台上拿了一盒金嗓子放在高賀桌上。
“大家要學習他這種孜孜不倦的精神,但是也要注意自己的身體,盡量不要生病。來,我來說一下這道題……”
對于老李這種明着挖苦,也明着雪中送炭的行為,高賀心裡還是充滿感激的。
他剝了一顆金嗓子放在嘴裡,刺激感直沖天靈蓋,從早上混沌到現在的腦子終于清醒了不少。
但也開始有點渾身發冷。
教室裡面是開了空調的,何況他全副武裝的打扮進來教室之後也一樣沒落,連外套的拉鍊都一點沒拉開過。
可高賀就是感覺冷,他隻好把手往袖子裡縮了縮。
老李之後沒再找高賀起來回答問題了。
高賀含完嘴裡的金嗓子後,好不容易消散了一點的困意又卷土重來。
剛才還覺得冷來着,這會兒溫度好像上來了,他周身都暖融融的,更困了。
第一節課下課的時候,齊歲寒看見高賀整個人都趴在了桌上,也沒去打攪他。
但第二節課都上課幾分鐘了,高賀依舊趴着不動,齊歲寒就察覺到不太對勁了。
高賀的口罩被拉到了人中的位置,齊歲寒見他兩頰都有點紅,于是伸手摸了摸他的額頭。
滾燙。
果然還是發燒了。
齊歲寒隻好更認真地聽完了第二節課,筆記也比平時做得更全了些。
老李也早發現了高賀的不對勁,一下課他就走到齊歲寒旁邊,把平時額外布置給高賀的作業遞給他。
“上面這套卷子讓他全做了,下面這個讓他做我圈出來的那幾個。你想做也可以做。”
“好。”齊歲寒接過來,把它們和高賀的卷子放在一起。
老李苦着臉,很擔憂地看着還在睡覺的高賀:“讓他打個針或者輸個液吧,下周就期末了,生病多影響他發揮啊。”
“我現在就帶他去醫院。”
齊歲寒把卷子都收好,才去晃高賀。
高賀被晃了好半天才醒:“放學了?”
“今天周六,不上學。”齊歲寒把他的書包收拾好,順嘴解釋,“你發燒了,我帶你去醫院。”
高賀摸了摸額頭,好像是有點燙。
但是他這會兒渾身都燙,所以不覺得有多嚴重。
他跟着齊歲寒起身,走了兩步發現自己頭重腳輕,整個人又暈又飄,這才肯定他确實是發燒了。
“去診所輸液吧,我不打針,打針屁股疼。”
齊歲寒很想告訴,他退燒針也不是隻能打屁股的,但是看着高賀現在神志不清的樣子,說了肯定也記不住。
齊歲寒隻好伸手扶着他,順着他的話往下說:“好,不打針,隻輸液。”